第一百六十四章:
苏心漓好奇的看了眼手中的木匣子,抬头,挑眉看了兰翊舒一眼,兰翊舒只是笑,目光温柔,挥了挥手,示意左右两边的人下去,然后朝着木匣子怒了努嘴,苏心漓笑出了声,兰翊舒将饭桌的东西移了移,苏心漓会意,将木匣子放在了饭桌上,然后将东西打开,盒子的盖子打开,散发着一种上等木质独有的幽香,十分的好闻,偌大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上面是一块玉佩,底下是一叠厚厚的银票,与一般的白玉紫玉不同,那玉佩是艳丽的血色,在柔和的灯光下,玉色流动,晶莹剔透,正中是一只翱翔的凤凰,栩栩如生,苏心漓看着那玉佩,越看越觉得眼熟,眸光闪过吃惊,将东西拿了出来,再次看向兰翊舒,并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是我的玉佩?”
兰翊舒抿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你的玉佩。”
“你不是一早就还给我了吗?”
苏博然生日的当天晚上,他就已经将玉佩还给她了啊,因为担心贴身的东西被人偷拿去做文章,她之前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些东西,全部都让留住放好了。
不待兰翊舒解释,苏心漓就将流朱叫了进来,然后让她将之前收好的玉佩取了出来,东西还在,苏心漓看着桌上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惊诧的看向了兰翊舒。
兰翊舒将之前给苏心漓,也就是苏心漓让流朱一直保管的玉佩拿了起来,在苏心漓的跟前晃了晃,笑着说道:“这个是我的。”
苏心漓瞪大了眼睛,兰翊舒指了指凤凰的翅膀,那血色的玉佩上有一点摩痕,而那微微凸出来的地方像是清晰的血迹,他指着上面的位置,给苏心漓看了看,苏心漓接过,然后又拿起玉佩,仔细对比了一下,确实是有些微的差别,但真的很小,如果没有特别去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难怪她一直都没有察觉。
“你的玉佩,怎么和我一模一样啊?”
苏心漓端详了半晌,看着兰翊舒问道,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吧。
兰翊舒认真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就是一模一样啊。”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认真的说道:“这个玉佩,是我父亲临死前留给我的。”
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兰翊舒认真的口气严肃,并且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还有怀念,苏心漓托着下巴,看着兰翊舒,这是他第一次提起有关于他家人的事情,苏心漓想,他一定很镜中很爱他的父亲,能让兰翊舒如此怀恋的人,应该是个相当慈爱的人吧。
良久,兰翊舒才从回忆中慢慢的凑了出来,他看向苏心漓,沉静的面色有了温暖的笑意,“他说,这个凤凰玉佩,是有一对的,和我持相同玉佩的人,就是我的夫人。”
苏心漓愣了愣,狐疑的看向兰翊舒,明显有些怀疑兰翊舒的话,不是她不相信兰翊舒,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这也真的是太过巧合了,这块玉佩她自小就佩戴着的,是母亲给她的,但是母亲在世的时候从没有和她讲过与这块玉佩相关的事情,更没有说她与别的男子有婚约啊,她一直都认为,这只是块普通的玉佩而已,现在兰翊舒说这些,苏心漓一时间自然消化不了。
苏心漓盯着兰翊舒看了半天,兰翊舒的神情始终未变,极为的认真,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苏心漓觉得挺难以置信的,不过因为是兰翊舒,又不是那么难接受,而接受之后,苏心漓的脸上,很快就有了笑容,她双手托着下巴,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连眼睛都盛着笑意,“这么说,你一早就认定我了?”
苏心漓忽然想起她和兰翊舒初识的那个晚上,当她将玉佩拿出来交给他的时候,火光下,他的那双眼睛,明显深了深,就好像他认识这玉佩似的,她当时还觉得好奇,不过很快又觉得不可能,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就知道了,依着兰翊舒对他父亲的敬重,再加上他父亲已经去世,他对他父亲的话,肯定会听的。
“你对我好,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苏心漓指了指玉佩,挑眉看着兰翊舒,兰翊舒接过她的玉佩,“你是我的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兰翊舒的回答,极为的理所当然,苏心漓心中原本是有一些不舒服的,她并不希望,兰翊舒对她的好,只是因为这块玉佩还有他的父亲,比起这些,她更想要的是他的爱,因为,她对兰翊舒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真心。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兰翊舒迎着苏心漓的视线回道,然后伸手捏了捏苏心漓的脸,“我对你的好,是发自真心还是因为责任,你感觉不出来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苏心漓笑出了声,然后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的反应一向迟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俏皮的模样,想到,这个女人今后就属于自己了,只觉得内心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他伸手将苏心漓搂在怀中,只觉得怀中有她,一颗心都是充盈的,他握住苏心漓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然后凑到苏心漓的耳边,“感觉到了吗?”
苏心漓头靠在兰翊舒的肩上,闭上了眼睛,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的异常的快,以致于,她的心,也跟着掌心下的旋律,一下下的快速跳着,兰翊舒凑在苏心漓耳边的唇,发出了低低的极富有磁性的声音,“我的心,为你而跳动。”
苏心漓闻言,心跳一下子就失衡了,脸也跟着变的滚烫起来,越发的不敢抬头,但是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她越想越觉得老天厚待她,厚待重生后的苏心漓,所以才会让她遇上兰翊舒,遇上她生命中命定的那个人,缘分,真的是一件玄妙不可言的事情,如果上辈子,她的胆子再大一些,在乱葬岗重生后,她并没有被吓晕过去,而是和这次的选择一样,千方百计的逃出去,是不是,那所有的悲剧,也会因此改写?兰翊舒,如果上辈子,我更早一些认识你的话,那该有多好。
苏心漓这样想,情绪自然激动,兰翊舒抚着她的背,靠在她发顶上的下巴温柔的蹭了蹭,歉意的开口道:“心心,对不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有一种说不出的遗憾,“上辈子,我就应该在你的身边出现的,然后像现在这样守着你的。”
苏心漓的情绪原本就有些激动,听到这句话,一下就红了眼眶,她搂着兰翊舒,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裳,没有说话,上辈子的苏心漓,善良是很善良,但是她除了善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样愚蠢,软弱,又好欺骗的苏心漓,她自己都看不上,又怎么能配得上现在的兰翊舒?而她现在所有的幸运,苏心漓觉得,是源于她的改变。
苏心漓静静的靠在兰翊舒怀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温暖的怀抱,让她的心,都是安宁静谧的。
“苏心漓,我们两个,注定是夫妻。”
过了良久,兰翊舒浅笑着,开口说道,苏心漓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伸手将兰翊舒推开,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盯着他看,她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虽然不是公主,但不是苏心漓自大,皇室那些不受宠的公主,还远不如她呢,她的母亲,自小就是在定国公府长大的,除了府里,就偶尔会进宫,她认识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的,而且,母亲的性子算是比较内向的,所以根本就没几个好友,而能让她定下婚约的,必定是很要好的,但是她从来都没见过兰翊舒,而且,兰翊舒也不是在京陵城中长大的,苏心漓再联想到文帝对兰翊舒的好,越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不过上次她已经问过兰翊舒了,兰翊舒并不怎么愿意说,苏心漓想了想,也就没有再问。
“想什么呢?”
苏心漓摇了摇头,看了看手上拿着的两块玉佩,将之前让流朱放着的玉佩佩戴在身上,又将另外一块玉佩交到了兰翊舒手上,满意的笑了笑,“这样,就算交换了定情信物了。”
兰翊舒将掌心的玉佩握紧,却没有像苏心漓那样佩戴在腰间,而是放进了怀中,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向苏心漓,“我一定会小心收好的。”
玉佩的事情,让原本就很开心的苏心漓,心情越发的快活,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姻缘是天注定的,这样子的缘分,心情怎么能不愉悦呢?因为这份愉悦,对颜宸玺的事情,苏心漓觉得,自己都更有信心了,她相信,兰翊舒是重诺并且有责任感的人,他既然和自己订婚了,肯定不会从她的身边离开的,他现在,应该和自己一样吧,千方百计的都想要解掉颜宸玺身上的蛊毒。
苏心漓将玉佩佩戴在身上后,很快就想到木匣子底下放着的那一大叠银票,转过身,见那一叠银票都在,眼睛瞬间就点燃了,兰翊舒看着她如夜空烟火迸射般放光的眼睛,无奈的笑了笑,这要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不敢置信,大方慷慨的右相居然是个财迷,苏心漓取了一部分的银票出来,银票的面额很多,有一百两的,一千两的,也有一万两的,苏心漓不怎么擅长数数,数了半天,都还没弄清楚手上到底有多少银子,不由气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兰翊舒笑了笑,“总共多少银子啊?”
兰翊舒被苏心漓的样子逗乐,也笑出了声:“六十万两啊。”
六十万两?苏心漓瞪大了眼睛,“你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兰翊舒笑的越发开怀,“不是你说的吗?”
苏心漓眨巴着眼睛,半天没想起来,兰翊舒继续提醒道:“只要你成功将自己嫁给我,就——”
兰翊舒的话还没说完,苏心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了然的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原本,兰翊舒原本是想通过苏博然让他同意他们的婚事,但是苏博然没同意,而且还刁难兰翊舒,让他给六十万两白银的聘礼,她自然是不同意的,后来就和兰翊舒打赌,如果她能让苏博然松口的话,就让兰翊舒将这些银子给她。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如果是你要,自然就有。”
苏心漓笑出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心漓半点的推拒都没有,马上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她有的是地方需要银子收买人心,她正愁没有银子呢,兰翊舒此举,完全就是雪中送炭了,这一点,兰翊舒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苏心漓更觉得没有矫情的必要。
苏心漓乐呵呵的将东西收下,脸上的笑意,就算是在吃饭后,也一直都没止住,“兰翊舒,我现在又是富人了,早知道纳彩有这么多的东西,我早就向皇上请旨,为我们赐婚了。”
苏心漓的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她这贪财的模样,兰翊舒看着,也觉得无比喜欢。
“兰翊舒,你说,苏博然要知道你一下给了我这么多银子,会不会气的胡子竖起来啊?”
苏心漓嘴角上扬,做了个胡子上翘的动作,然后笑出了声。身为女儿,在背后这样议论甚至笑话自己的父亲,确实很不孝很不应该,但是在兰翊舒面前,苏心漓从不掩饰,自己对苏博然那个人的轻视和憎恶,“就算不知道你给了我这些银子,他估计也会很生气很懊恼很后悔。”
苏心漓幸灾乐祸的说道,今儿纳彩,文帝给的完全是皇太子都没有的仪仗和规格,这足以说明文帝对兰翊舒绝对不是一般般的喜欢和重视,这是多少人都想要的乘龙快婿,苏博然却错过了巴结兰翊舒的机会,甚至还因为他的身份,一直轻视他,他如何能不懊恼后悔?苏心漓想的并没有错,早朝回去后,苏博然就一直处于后悔懊恼的水深火热的煎熬中,还有深深的担忧,担心兰翊舒因着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在皇上跟前说他的坏话。
两人吃了晚饭后,外面的风看起来更大了,苏心漓披着厚厚的衣裳,在窗口站了一会,看着漆黑的夜空,这天气,就和上辈子,一模一样,苏心漓叹了口气,回头看着紧搂着自己给她取暖的兰翊舒,有些担忧的说道:“这天,很快估计就会下雪了。”
不出苏心漓所料,半个多月后,琉璃的全国范围内果然大面积的降雪了,而在此之前,苏心漓和兰翊舒在进宫给颜宸玺治伤的时候,每次抱怨天气冷之后,向文帝建议防灾,而且,苏心漓也透过程鹏,在钦天监找了人,让他向文帝进言,文帝很快命人休憩房子,并且趁着这小半个月的时间,屯购了大量的粮食。
大雪,连着下了五天,却还是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很多屋子都被雪压倒了,尤其是北区的一些屋子,那里还有很多都是草屋,虽然加固了,不过还是经不住厚厚的大雪的积压,不过因为之前就已经做了防范措施,所以伤亡要小很多,但是这些还是让文帝龙颜大怒,而怕冷的苏心漓,也开始变的忙碌起来,天天冒着寒冷,在外面奔波,虽说很多事情并不是非她不可,不过苏心漓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立功机会。
这一日,她刚给那些灾民送去了粮食回府,就看到流朱站在门口,她穿的厚厚的,一边跺着脚,一边对着手哈气,看到苏心漓,忙跑上前去,然后用有些僵硬的声音说道:“小姐,长公主和驸马来了,说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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