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漓儿,你一个人进来吧。”
慕容雨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抗议,这是苏心漓拒绝不了的,因为这深更半夜的,虽然有旁人在场,但是兰翊舒一个男人,进去慕容雨的房间,确实不合适,其实想想,慕容雨做的事情虽然有不合理之处,但是她完全可以找到理由为自己辩解,慕容雨将她拒在门外,可以说是因为今日的事情生气,她放她进来,可以说是不忍心她在外面受冻,所以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指证,她绝对不会惊动慕容雨,让她有所察觉,因为她不单单要放长线钓大鱼,她甚至还想利用慕容雨去解颜宸玺身上的蛊毒,她隐约有一种极为模糊的预感,慕容雨很有可能认识在颜宸玺身上下蛊毒的那个人,她绝对不可能让他利用颜宸玺牵制兰翊舒的,因为她无法接受容忍自己的身边没有兰翊舒。
兰翊舒看向苏心漓,满满的都是不放心,苏心漓对着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舅妈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心漓的声音柔柔的,过了片刻,她向屋内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开口道:“舅妈,兰翊舒他不放心,您看能不能把门开着,让他在门口守着?”
苏心漓这样的请求,慕容雨自然是想要拒绝的,因为兰翊舒并非省油的灯,他的淡然和尊贵总给人一种极为锐利的压迫感,让人心生忌惮,慕容雨现在又极为心虚,她极为担心害怕兰翊舒看出些什么,但是她心中同样清楚,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苏心漓和兰翊舒他们二人的怀疑,云碧刚死,他们又认定了定国公府有内奸,现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慕容雨当然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因为她知晓,如果兰翊舒真的坚持的话,苏心漓就会让步,虽然看起来,兰翊舒和苏心漓之间,似乎是苏心漓占据了上风,但是真正的操控权和主动权,在谁的手上也不一定呢,慕容雨思忖衡量了片刻,惟有同意,没有让下人将门关上。
苏心漓进了屋之后,并没有东张西望,四处乱看,而是直接走到了床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漓儿,你有事找我?”慕容雨的声音很轻,一如以往的亲切和蔼,因为知道了那些原本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苏心漓再面对慕容雨的时候,心中怎么都做不到像之前那样亲近,会觉得生疏,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甚至会觉得毛骨悚然,她觉得难以置信,简直就不敢想象,曾经那样亲近的人,原来竟那般的陌生,比陌生人还不如,毕竟,有哪个陌生人会想方设法的陷害伤人呢?甚至夺人性命。
“也没什么事,就是不放心舅妈,担心舅妈的身体,所以过来瞧瞧。”
苏心漓平静的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上次见着云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舅妈您自小就是云姨看着长大的,云姨没有女儿,对您和母亲都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我知道您心中必定伤心,可人死焉能复生,舅妈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苏心漓就站在床边,微低着身子,一双眼睛隔着床帘中间的缝隙,定定的看向了里面,他想要四处张望,但是她心知自己不能,她深吸一口气,秀气的眉头微微的蹙起,苏心漓说话的口气极为诚恳真切,满是对慕容雨的担忧,但是她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疏远不屑,但是她心中的情绪,是旁人听不出来的,对于上辈子所经历的一切,苏心漓觉得就是梦魇,因为最后悲惨的结局,让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美好的,但是现在,她觉得那似乎也有益处的,至少,喜怒不形于色,她完全可以做得到。
“漓儿你有心了。”慕容雨和缓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她心里原本是想告诫苏心漓几句的,数落她不该过于包庇下人,但是现在,慕容雨的心情实在有些紧张,她一心希望苏心漓说完该说的想说的早点离开,她当然是不会没事找事,说那么多话,让苏心漓呆在这里太久。
“我来的时候,外祖母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云姨的事情,心情不大好,精神也不好。”
苏心漓叹了口气,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担忧,“舅妈,您身子不好,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苏心漓关切的征询了一句,向前走了两步,她原是想在床边蹲下的,但都还没走到床边呢,就被慕容雨止住了,“不用了!”
她一贯柔弱的声音,在这一刻,响亮尖锐了许多,苏心漓抿着唇,没有继续上前,目光比起之前,却冷了许多,方才引路的婆子分明说,慕容雨已经歇下了,刚睡醒的人,声音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呢?而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慕容雨方才那三个字的慌乱,她害怕自己靠近那床榻,或者说,那里有她不敢让她看到的东西。
“我这是老毛病了,再怎么看也就是这样了,都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要麻烦大夫了。”
慕容雨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气有些太过着急慌乱了,很快就找好了解释的说辞,她一贯都是这般善解人意的,为他人着想,府里的下人都说她性格温婉,因为她的身体而感到惋惜,就连苏心漓也不得不承认,慕容雨确实擅长伪装,苏心漓摸了摸手中的玉珠手链,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
苏心漓犹豫了片刻,“是,那就明日的吧,等明日再找大夫替舅妈好好瞧瞧,舅舅和大哥都不在家,舅妈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您若出了什么事,他们在外,必定会担心的,外祖母对您也放心不下,才一醒来就问您怎么样了。”
慕容雨恩了一声,“母亲有心了,明日,等我身子好一些,就去探望她。”
苏心漓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她心里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慕容雨的床上有什么秘密,她想要上前,这样的冲动极为强烈,但是她强忍着克制住了,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这要是平时,苏心漓早就识时务的离开了,但是现在,苏心漓却什么都没说,就算是逐客令,也应该由她来下,苏心漓正这样想的时候,慕容雨果真如她所愿开了口,“漓儿,时辰不早了,你今儿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心漓勾着唇,谦和的道了声是,目不斜视,“舅妈您好好休息。”
苏心漓说完,转身离开,她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兰翊舒,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挽住了他的手,她的神色依旧是淡然的,和平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心中对慕容雨的怀疑却越来越深,怀疑的种子,一早就种下,而所有的一切,都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她的猜测就是事实。
这些年来,苏心漓并未在这个时辰来慕容雨的院子探望过她,但是慕容雨的性子,她却是知道一些的,她方才听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是那么的虚弱的,她应该会起身才对,而且她晚上说的话太少,和她一贯想要塑造的形象根本就截然不同,最最重要的是,苏心漓在慕容雨的房间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从乱葬岗醒来后,她对气味就极为的敏感,之后学医,对气味就更加敏锐,尤其是那种似腐烂的气息,像是她养在药房的蛊虫,刚才隐隐约约的,她闻到了。
在苏心漓没出来前,流云就一直在墙角的位置蹲着,不过比起方才来说,她的情绪要稍稍稳定一些,但是浑身上下还在发软,她见苏心漓完整无缺的从慕容雨的房间里出来,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偷偷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心里极为害怕那男子,之所以一直撑着到现在,是因为不放心苏心漓,她想着要是苏心漓和对方动手的话,她可以找人帮忙,苏心漓完好的出来了,她自然要离开了,不然的话,等那个神出鬼没的人出来发现她的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他肯定是会在小姐离开后再出来的。
苏心漓离开慕容雨房间的时候,将门关上了,那婆子和迎苏心漓进来的时候一样,将她送到了门口,流云也已经离开了,一个人都没有的院子,格外的安静,床上的慕容雨听着关门的声音,听着苏心漓和兰翊舒等人离去的脚步声,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的额头,还有手心,全部都是汗,因为惊怕积的冷汗,她倒在床上,看着床顶,深吸了几口气,呼吸都是急促紊乱的,过了片刻,神情稍稍放松下来的她才想起身边的人,她转过身,借着并不怎么明亮灯火,就看到楚云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向她,那眼神,还有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轻视,慕容雨心中一惊,一下就清醒了,心中却更加的惧怕。
“楚郎。”
她小心翼翼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好。
“你很怕她?”
虽然是疑问,但是楚云的口气却是肯定的。
“她很聪慧,而且观察力惊人,不得不防。”其实说到底,是慕容雨自己心虚,要是被苏心漓发现楚云的话,那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同样的,她也就失去了可以绑住这个男人的价值。
“确实是个聪慧的女子,而且,长的很漂亮,听说她还很有才华,这样集美貌,智慧,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
在说起苏心漓的时候,楚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惊叹,慕容雨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醋酸味十足道:“楚郎是喜欢她了吗?但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而且她对兰翊舒可是情根深种,当初,还是她自己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楚云说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极为优雅从容的穿上了衣裳,那一身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穿在他的身上,不但不让人觉得沉闷,反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慕容雨见状,掀开被子,也站了起来,低着身子,极为柔顺的替楚云更衣,“那她,你准备怎么处置?”
慕容雨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苏心漓。
“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她已经怀疑你了。”
慕容雨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楚云。
“所以必须除了她。”慕容雨现在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显然不是暴露的时候。
“主人大业路上的绊脚石,不管是谁,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楚云的声音,冰冷如锥,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狠,慕容雨听了,垂下了脑袋,嘴角,却是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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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冒鼻塞,上火咳嗽,人实在不舒服,所以更的比较少,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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