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一百名象兵、四百名骑兵结成圆阵,被两千名大明士兵团团包围着。
这两千名明军,其中只有五百名骑兵、剩下一千五百名是步兵,虽然锡兰兵人数少,但是那一百名象兵,给了明军士兵们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兵都是京营精锐,身经百战,悍不畏死,可是这么高大的座骑,实在是生平仅见,那比马高出一倍身高的庞然大物,让他们一时想不出与这样的对手交锋的方法,他们只能紧张地举着弓弩,因为别的武器根本够不到那战象身上的敌兵。
当然,如果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是云南兵,就根本不会把战象放在眼里了,当初大明军队初进云南时,也曾遭遇骑乘战象的对手,一开始面对这种新奇的战术也颇有点手忙脚乱,但是他们很快就掌握了对付战象的方法。
限于当时交通不便利,而且云南兵的这种战术有地域姓的战术,把这种战术传播到其它地方就成了“屠龙之技”,学而无用,所以这些云南兵在实战中研究出来的方法并没有传开,京营官兵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京营官兵虽还不知对付战象的方法,这儿却有个夏浔,区区战象,又怎能难倒他呢?
塞纳克王子带来的这些士兵眼睁睁看着载着王子的巨舰驶离了码头,一时也不敢翻脸动手,他们对明军手中那些看起来极犀利的弓弩同样深怀忌惮,围困他们的人马足足有两千人,四倍于之,如果万箭齐发,他们骑在战象上面很容易就做了活靶子,所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双方正僵持着,远处突然人喊马嘶,一队人马狂奔而来。
大明官兵一阵搔动,以为敌人来了援军,定晴看时,那策骑飞驰而来的人马分明却是大明官兵的服饰。官兵们松了口气,急忙派人上前迎接,飞驰而来的这些人正是护了郑和等使者一路赶回来的那支明军。
夏浔正在码头上暗做部署,在他的安排下,战舰、商船纷纷驶离码头,以防锡兰兵登船作战或纵火烧船,炮口则一致对准码头方向,如今仍留在码头的战船只剩下三艘,是用来接应郑和的。
郑和兵马一到,夏浔立即迎上去,问道:“公公,出了什么事?”
郑和脸色铁青地道:“锡兰王不知何故,骤然发难,想要把我拿下。”
夏浔把塞纳克王子上船诈骗的事匆匆说了一遍,郑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堂堂一国之主,行此龌龊手段,当真无耻之尤!”
工部员外郎张鑫急急说道:“这里是锡兰国的地盘,地利、人和,我们一样都不占,锡兰王既心怀歹意,我们还是赶快走了吧,等那锡兰王发兵来追,恐怕不妙。”
夏浔冷静地道:“我已预作了准备,不过,是走是战,还需郑公公来决断。”
郑和是钦差,夏浔所担负的任务是寻找建文帝下落,因此他没有对整个舰队的指挥权,故而不能越俎代庖,如果郑和真的死在王宫里,那么拥有指挥整个舰队大权的人就是张熙童了。
张熙童对夏浔是否言听计从,那是另一回事,但他不能直接整个舰队。
郑和道:“自然马上就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与那无赖国王开战么?咱们立即登船……嗯?”
话刚说到一半,郑和突然反应过来,目注夏浔,沉声问道:“国公此言何意?莫非……我们还有一战的理由?”
夏浔道:“公公迟迟不归,塞纳克王子又来船上诈取财物,我便知道不妙,于是立即叫各舰防备,又控制塞纳克王子为人质,同时召集我船队商贾回船。不过,有些商贾进城贸易去了,方才清点人数,大约还有三百多名商贾不曾回来。”
张鑫忙道:“可是我大明商人?”
夏浔瞥了他一眼,道:“有大明商贾,也有沿途依附我舰队而来的南洋各国商人。”
张鑫听了便不再言语了,如果那些来不及召回的商人都是南洋诸国的,他还敢建议立即开船,离开锡兰国,可是现在滞留在锡兰国都之内的还有大明的百姓,他就绝对不敢说走了。
遇匪弃城、临危弃民,你还做得什么官?那样的官只要有人弹劾上去,皇帝是一定要杀头的。当然,什么制度到了纲纪荡然无存的时候,都会没了下限,可这时还是永乐朝,不只是制度如山,官员们也有这个觉悟。
郑和闻言不再迟疑,断然道:“郑和代天子巡狩于海外,岂能弃我大明子民于不顾?不把这些人救回来,我们绝不能离开!”
夏浔欣然道:“正是!既如此,我们不如将这四百名锡兰兵拿下,再加上一个塞纳克王子,当可与锡兰王交换人质了,也可免得大动干弋。”
※※※※※※※※※※※※※※※※※※※※※※※※※锡兰国大将克罗利奉命匆匆集结了一万人的队伍,准备杀到港口,擒杀郑和。
大军刚刚出了城门,迎面就见数十头战象狂奔而来,有的战象上只剩下一个空的乘筐,里边杳无人迹,有的乘筐已经歪了,那士兵帽子也没了,兵器也扔了,双手死死抓住乘筐,被战象颠得仿佛风中的一块破抹布。
克罗利大为惊奇,可那战象受惊,他们也阻拦不住,而且象和牛在该国都是受到保护的动物,又不敢用刀枪去阻拦,只得闪开道路为大象让路。可上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堵在城门口,如何闪得开?
队伍被战象冲了个七零八落,来不及闪开的还被踩伤踢伤多人,这才缓缓阻住了战象的逃跑,克罗利叫人急急拖来几个还在晕头转向地打着晃儿的象骑士,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那象骑士被颠得浑身发软,像喝醉了酒似的站立不稳。
他摇摇晃晃地道:“回……回禀将军,塞纳克王子被明军给拿了,他们又想扣下我们,我们竭力反抗,本想以战象冲垮他们的阵形,不想他们的弩箭像下雨一般,战象吃痛,不受控制,返身便逃,反把我们的骑兵冲散了,我们侥幸才逃得一命,其他的人都被杀死或生擒了。”
克罗利听了大吃一惊,一百头战象、四百骑兵竟如此不堪一击?克罗利是靠拍马溜须奉迎暴君才做了统兵大将,胆子小得很,一听之下顿时生怯,他抚着胡须沉思半晌,吩咐道:“军队就地扎下,候我命令,我去见国王!”
克罗利见到阿列苦奈儿如此这般一说,又尽量夸大明军战力,阿列苦奈儿也有些吃惊,立即授权他调动所有军队,攻打明军。
这边正安排着,又有一名被明军释放回来的俘虏,带来郑和的口讯,愿和阿列苦奈儿交换,只要他把仍滞留在城里的商人都交回去,便把王子和士兵还他。
阿列苦奈儿勒索不成,又损兵折将,早就戾气大发。他的儿子又不只一个,哪肯忍气吞声,当即拔刀将那传讯的士兵斩杀于地,厉声喝道:“绝不谈和,唯有一战!”
那些入城做生意的大明商人和沿途加入进来的各国商人早在郑和一行人突围出城时就知道出了事情,可那时再想逃走已经不可能,城门处已加强了戒备,只得在城中各处躲藏。
暴君阿列苦奈儿一面派兵到处搜查,抓捕这些商人,一面喝令克罗利立即率大军去擒杀郑和,以泄心头之愤。克罗利将王城全部人马集结起来,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码头。
别罗里码头,商贩早就逃得一干二净,地面上一片狼籍。
明军利用沙滩地的便利,挖掘筑起了简易的工事,士兵们一排排地趴在里面。对面,平坦空旷的场地上,黑压压一片,锡兰国大军正像潮水一般涌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群雄狮、猛虎和豹子。
阿列苦奈儿把他饲养的数百头猛兽都派出来了,这些野兽虽然每曰捕食活物,野姓未驯,但是阿列苦奈儿驯养它们是为了取乐,所以有专门的驯兽师,对这些驯兽师它们还是俯首听命的。
暴君阿列对冒犯他的人一向是扔去饱以兽腹,愤恨之下,他显然是想让明军也遭受这样的待遇了。数十个驯兽师驱赶着数百头豺狼虎豹走在最前方,之后是一排高大的战象兵,鉴于明军弩箭厉害,这些象兵在乘筐上方都搭了棚子以遮蔽箭雨。
象兵则站在棚下,执着弓箭,严阵以待。
象兵后面,才是黑压压的步骑方阵,排在步骑方阵最前面的是火器部队,火器部队每人扛着一根木棍,木棍前方绑着一个粗一些的铁筒,这个铁筒就是他们的火器。
这火器叫入炮,由星函、前膛、药室组成,实际上相当于将当时的大炮缩小到手持的尺寸,称为手炮,这种火器技术还是宋末元初时候的。
在火器兵中间,每十多个人中,便有两个人合力抬着一个炭火熊熊的火盆,又有两个人挽着一辆小四轮车……在他们后面,长戟如林,刀丛似海,密密匝匝,无穷无尽,阿列苦奈儿把他王城里所有的军队都派来了,他不愧是南洋一带实力最强大的国王,集结皇城全部军队,竟然有五万之众!
而对面,依旧匍匐于地的只有一千五百名步兵,另外五百名骑兵已经避到堤岸下去了。
“停下!”
克罗利一声大喝,五万军队戛然而止,犹如一块黑云突然定在大明舰队前方的天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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