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情未成灰

季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去取票，好像还来得及。
窗口前排着长队。初秋的天还是很热。太阳大得很，季韵有些后悔没有一把自己的遮阳伞。第一次这样买票，什么准备都没有。真是很囧。怎么知道要等这么久。
前面还有好些人。入目的一对情侣那么刺眼。男生替女生撑着伞，牵着她的手表情温暖，相谈甚欢。季韵淡淡看着眼前的他们，回忆不可遏止的侵袭脑海。记忆中的自己总是大大咧咧，像个假小子一样。直到他出现，直到那个艳阳天他撑着遮阳伞站在自己身边，搂着自己的肩轻声说：“小韵。太阳很毒的。”自己明明心里涟漪着感动，嘴上却笑着调侃着，“一个大男人带遮阳伞干嘛啦。”
“因为某个粗神经从来不带阿。”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眼底是深深的温柔和笑意。
顾玖。记忆太厚，撕毁太难。我怎么能忘记你。怎么能容忍自己忘记你。
被身后的人不满地推搡了一下，季韵才明白过来，已经到自己取票了。赶紧走到窗前领了票然后快步走开。苍天阿，热疯了。左手扇着风，季韵看着捏紧在右手里的车票，陌生的城市。为了他，自己这么不顾一切吗。一个接通的电话又能代表什么呢。还要亲自把自己送到他面前去让他笑话？季韵微微扯着嘴角。就算这样，我也不后悔再见你一面，说我来不及说的再见。
行程定在两天后的一周温书假。所有都已经准备好了，差的，只是一个结果。季韵深吸一口气，咬紧了下唇往回家的路走。
但愿，我的爱情。你能还给我。
“嗨。”不是很熟悉的声音对自己打招呼，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季韵抬起头来，眼前来人让他不悦。凌乐。
从未见他走过这条路，今天怎么，脑子中风了？季韵撇了撇眼算是回答，没言语。凌乐倒也不尴尬，语气淡然的说：“玖说，还算适应。”
季韵扯了下嘴角，右手暗暗握紧：“这跟我什么关系。”
“需要再给你一遍号码吗，小……呃，麦小岑说，你把号码丢掉了。”不是询问的语气，是笃定。她的表情很明显，还爱着顾玖不是吗，女生的特Xing都是这样的，伪装坚强，心里想的只会是立刻回到从前。
“不需要。”季韵不愿多说，绕开凌乐就走。
“你是真想放弃还是装无所谓，白痴都看得出来。”凌乐最后这么说，没再言语，大踏步走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女人。
季韵脚步一震。只停顿了一秒继续往前走。白痴都看得出来吗，自己的伪装那么失败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就没有脑细胞去细想，凌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突然间。有点撑不下去的感觉。季韵皱着眉，抓紧了手里的票，用力得指节发白。
顾玖，顾玖，顾玖。
我们还会不会有未来。
夕阳渐渐沉入西边，这个黑夜，又会被多少思念拉扯纠结。
“岑阿——”
“诶，来了。”我翻下床跑进厨房，不晓得老妈又要折磨我什么。果然——
我美丽的老妈晃荡着空空的酱油瓶子，嫣然笑着：“乖，去打酱油吧。”
黑线！老妈总是能非常严肃而正经的说一些极为不正经的话。打酱油……我默默地接过酱油瓶子，什么也不说了。穿鞋，出门，下楼。
隔壁三楼的灯光是意料之中的灰暗。夏野总是行踪不定，我也不曾打电话给他聊天什么的。总觉得，虽然还会联系，隔阂却不可避免了。
我拎着酱油瓶子愉快地哼着歌迈向超市。唔。对面两个影子怎么那么眼熟——
“是麦麦啊。”人影视力显然比我好，朝着我走过来，熟络的称呼表明主人的身份再清晰不过。
“夏野阿。真巧。”我晃着酱油瓶子打招呼，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挺眼熟阿。夏野发现我在看他，讲那个人影拉近我说：“你见过的。小恺。”是他。那天去苏妍家的时候看到的男孩子。冷漠的没有一点表情。
“嗨。”我试着跟他打招呼。小恺看着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冰冷。
让人难以亲近的人。我尴尬的偏头看夏野：“你们干嘛呢。”
“恺去我家拿下东西，你呢。”
我无奈的耸肩，指指手里的酱油瓶子：“奉命打酱油，路过。”
噗——夏野忍不住笑出来：“去吧。路人甲。”
我嘻嘻笑着：“那下回见。”
“好，”夏野摆摆手，和小恺往前走去。
“那个是上次去妍家的女生？”小恺开口。
“嗯，阿乐找的演员嘛。”夏野不以为然的调侃，“怎么，恺哥感兴趣？”
“少来。”小恺淡淡，“只是笑话。和苏妍，怎么能比。”
确实是相差有点远。不过，麦麦也有自己的特色吧。夏野心里想，张了张扣，终究还是只对小恺笑笑，没说话。
与此同时的夜。
另一个城市喧嚣而寂寥。
“喂？”
“给你十分钟，再不回来你就去死吧。”
顾玖没答话。果断切了电话。眉头锁紧，撑着栏杆看高楼下陆离阑珊的灯火。天台上的风萧索冷冽。吹着手和脸颊像没了温度一样冰凉。
就像干涸在脸上的泪。这个城市，没有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厌恶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加深。所以更加怀念过去。
“顾玖的号码，她扔掉了。”脑海里闪过无数遍这句话，苦笑。她从来都不会给伤害的人留任何余地。那么，我怀念我眷恋还有何用。却为什么放开一切唯独逃不出这种情绪。还算是个男人吗这样。
顾玖揉了揉眼眶。
“您有新短信。”
“您有新短信。”
……
顾玖烦躁的点开手机，一连串的时间倒计时。
“还有三分钟。”
“还有二分半钟。”
“还有二分钟。”
“还有一分半钟。“
顾玖没有回复。饶有兴致地看着手机时间。
十分钟时限到了。
“您有新短信。”
不出所料的一句“你去死吧。”发件人：颜灵。
顾玖笑笑。小孩子脾气。季韵从不这样。
笑容冻住。
能不能，不要再想起这个名字。
更用力的揉了揉眼眶。顾玖翻身跳下栏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