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北伐！北伐！（二十二）

八月二十六日，从京师赶来的十八万清军赶抵永平府。
到了战场，清顺治帝也不敢做大。他从马车上下来，骑着马向前走着。
几个奴才撑起一杆高大的黄龙大伞。高高大伞下，清顺治帝拿起单筒望眼镜极力眺望着远处的郑家军。
大伞旁边，则站着满满的王爷、贝勒、固山额真等。八月的天，日头依旧还是有些毒辣，行了那么久，各人汗流浃背，但都不敢稍动。
随着顺治帝的目光，都向远处眺望。
经过将近七八天的调养，那些晕船的士兵基本上都恢复了。
十三万郑家军踏着整齐地步伐慢慢向前推进。
烈日的照耀下，十三万郑家军排着整齐的五枚梅花阵。
他们由无数的大小圆阵合成，轻骑兵在两侧游荡着，新组建的铁甲军在前，火枪兵在中，火炮旅拖后。
在行军鼓点，踏着整齐地步伐慢慢向前推进。托在他们肩膀上的兵器如波光鳞鳞的银浪，闪烁着。
放眼望去，无尽的盔甲，无穷的火枪，旌旗密密，在土黄色的军服衬托下，郑家军就如同厚实的大地般，稳重！
自清顺治帝以下，看到郑家军威武雄壮的军姿。
满清八旗将士无不吸了一口冷气，之前都从败军口中听说着郑家军兵威极盛。
听着还不感觉如何，此时亲见，才觉事实当真称得上威武之师。
郑家军越来越近，沉重的踏步声，似乎连云霄之上的人都可以听到，震撼着众人心灵。
清顺治帝目光一凝，就见一片骚动中，一面书写着“招讨大将军”的大纛旗分外醒目。
在三百警卫营的环护下，郑成功策马来到了阵前。
他身后，海军总司令林习山、总参谋长姚启圣、第一集团军长万礼，第三集团军军长黄庭等静静站着。
看到郑成功上前，清顺治帝也不甘示弱地策马上前。
清顺治帝大声喊道，“贼寇，何故兴不义之师进犯我大清。今我大清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还不快快倒戈卸甲，纳头投降，如此不失封侯之位。不然我大清铁骑所过之处，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郑成功听到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说的，岂料出此狂言！不是看三国演义看傻吧！你们这群鞑子欺天罔地，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汝肉！今我起大军，誓欲剿戮群凶，共泄公愤，拯救黎明。汝既为伪帝，休要鼓噪，可速与吾共决胜负！”
说完，郑成功大手一挥，慨然长喝道：“众将士，破敌之日当在此时，望众位将士奋力一战，死战破敌！杀！”
“死战破敌！”林习山、刘国轩、万礼等人扬刀，瓮声瓮气地怒吼道。
“死战破敌！”
吼叫的郑家军越来越多，片刻后十万余军士声同一人，激越的声音直冲天际，连震天动地的鼓角都压下去了。
在震天的鼓声中，除了三万后备军没有动，十万郑家军呐喊着向前杀。
清顺治还在想着组织文字，反击郑成功。
万万没想到郑成功行事如此果断，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就是决战了。
沉默了片刻后，清顺治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我等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吧！只可怜你这数万大军，最终能活下来有几人。众位将士，是彰显我大清八旗骑射威风的时候了，让这帮汉狗看看什么是英勇，杀啊！”
随着顺治帝的杀声，清军也蜂拥而出。
“开火！”
一见清军靠近，等候多时的黄庭高举右手，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随后手臂重重落下。
“轰！”“轰！”上百门火炮崩发，带着凄厉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清军。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爆炸声接连不断，连绵成一章死亡镇魂曲！迸飞的弹片，无差别的收割着人命。
在如今这种密集军团作战的沙场上，炮火展露出无比的巨大地威力！
“不要慌，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那帮汉狗就会怕了我们！”
“冲过去！”
汉八旗的刘有实传出阵阵厉吼。
清顺治帝为了打赢这场事关生死存亡的战役，将汉八旗的士兵家人都关押了起来。谁敢逃跑，家人都要问斩。
他们咬着牙，强忍着畏惧，高举盾牌，列成密集地阵型，快速朝郑家军杀过去。
在他们身后，将近三万八旗骑兵正列阵，准备冲击。
郑家军后阵，几乎集中了所有可用的火炮，拼命地将炮弹都打了出去。
更近时，郑家军的火枪兵也开始了攻击。
密集的弹雨，飞舞的弹片……统统交织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天空。
“不要停，冲！”在将领的呼喝声中，清军士兵也狠劲尽发，悍不畏死地潮水而进。
“不得军令，不退一步！”
刘国轩大刀顿地，厉声断喝道，“有我无敌！”
安庆血战后，铁甲军损失惨重，差点就团灭。
这几年，郑成功大力购买黑奴，再加上抽调郑家军中雄壮之人，继续采取一汉人带一黑人的模式，重新组建了铁甲军。
“有我无敌！”
身披重甲，手持斩马刀的铁甲军士兵齐声狂吼。
“不要停下，冲，冲过去，与敌近战！”刘有实挥刀奋力向前杀，声嘶力竭地喝令道。
在清军不计伤亡的冲击下，郑家军后方火炮虽然仍然在吞噬着清军士兵的性命。
但先头的清军士卒纵情呼号着向郑家军前军厮杀起来。
战鼓声若巨雷，狂猛而激昂，舞激励着无数将士拼死搏杀。
杀，杀，杀！至死方休。
看到汉八旗的士兵已经跟郑家军纠缠在一起，“八旗的勇士们，跟我来！”固山额真佟图赖、伊拜两人高举马刀向郑家军一指，率领八旗骑兵如同一群群凶狠的猛兽扑向自己的猎物。
准备从侧方插入，直取郑家军中军大营。
战马奔腾的轰隆马蹄声，犹如冬日里地惊雷。在几万匹战马地飞驰践踏下，沉稳的大地变得无比惊惧，颤栗着、颤抖着。
铁骑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锥形冲锋队列，排山倒海一般，轰隆隆地碾压过来。
而最锋利的锥头，就是伊拜。
伊拜高举马刀，怒吼声冲天而起：“杀！”
满清士兵状似疯狂地咆哮起来，一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面目都变得狰狞地起来，如狼似虎地扑向前方的郑家军。
看到清军的骑兵出动了，郑成功把手一挥。
中军阵地的旗门猛的一打开，一股沉闷的嚎叫声顿时传来。
黑压压的一片，带着一团团的红光从郑家军营当中冲了出来。
更加震耳的奔跑声，在阵阵的嚎叫声中，更加勇猛的冲了过来。
此时的大地，已经不再颤抖了。而是地动山摇了。
火牛，将近三千头公牛尾巴上捆绑着火绳。烈火刺痛着公牛，愤怒地向前冲。
每头公牛都红着眼睛的向前跑。
向前！向前！再向前！
奔跑中的清军就如同离弦的箭，根本无法回头了！
看清那向自己奔来的样子，伊拜顿时大骇，“是牛，该死的汉狗用了火牛计！撤退，快撤退！”
同样全速冲刺的部队，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火牛身上披着是精心打造的护甲，犄角安装的尖刀也是好钢打造的，火牛一冲进清军骑兵当中，就将一连串的清兵撞翻在地，然后呼啸着踏着他们的尸体而过。
刚接触，伊拜就被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把顶下马背，然后给千头牛踩踏而过，连根骨头渣都没有了。
一连串的碰撞不断地响起。
隆隆的践踏声，震耳的碰撞声，以及滔天的马嘶牛吼声，汇成了一片响彻天地的死亡乐章。
一连串的惊天大碰撞，把清顺治帝全完看呆吓了！
清顺治帝第一次上战场，被战场的无情打晕了。
幸好身旁的苏克萨哈也是早年也是多次跟随清军作战，他急急喊道，“皇上！海寇用火牛计，现在形式对我大清铁骑不利。快下命令让铁骑撤回，退回营寨，据营而守。火牛只能用一次，等这些火牛死了。我们再反击，到时有蒙古助阵，我大清一定可以反败为胜的！”
清顺治帝虽然刚才吓呆了，但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立刻命令铁骑后撤。
清军想撤，郑成功怎么肯答应，在他的喝令，郑家军死死纠缠着这些清军不放。
看到清军铁骑被郑家军纠缠住，撤退不了。
清顺治帝大怒喝到，“传令张勇、马宁，命他们领军挡住敌军。不能让我大清勇士白白死在畜生脚下，坏了朕地破敌大计！”
听到顺治传来的命令，张勇、马宁很是悲愤，但想到京城里的亲人，只能悲烈地带着手下与郑家军死战。
在清军和郑家军血战的时候，承德和永平府之间，有一只骑兵正呼啸而来。
奔跑中，一个探子策马跑过来喝到，“大汗，清军已经被打得全线退守了。我们再不去救援的话，看来清朝皇帝是坚持不到明天！”
察哈尔部头号勇士托塔木行忙向察哈尔大汗禀报道，“大汗，我们该怎么办？”
沉吟了许久，察哈尔大汗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说道：“传令，全军集结，准备出击！”
“诺！”托塔木激动地应道。
清军铁骑被郑家军的火牛计逼得只能撤回，没有了冲击力的骑兵，让人无法不再畏惧。
郑家军凶勇的攻势下，清军步步后退。
苏克萨哈急声对清顺治帝说道。“皇上，现在形势有些不妙，恐怕不足以抵挡敌军，还请速速退避，以策万全！”
“不！”清顺治帝面色峥嵘地喊道，“我是大清天子，怎么能临阵逃脱。这样日后有何颜面去太祖、太宗。朕死都不会逃的。再派人催促蒙八旗。他们再不参战，大局堪危！”
“哎～～！”苏克萨哈听到无声地暗叹一声，神情略显复杂地再朝北面看了看。
突然间，大地异常地轻颤起来，如闷雷的轰隆声，“呜～～呜～～！”悠长的号角声，从遥远的北方隐隐传来。
苏克萨哈精神一振，急忙侧耳聆听，仔细分辨着。
片刻后，苏克萨哈严重露出喜色。
蒙古骑兵终于来了！
郑成功也有所察觉，抬起头看到了北边地平线上那一片迅速移动地阴云，和冲天而起烟尘。
那是数万骑军才能掀起的烟尘！
蒙古骑兵三万余轻骑排成一个庞大无比的锥行阵，放蹄疾驰在大地，奔腾地洪流一直向后延伸着，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只能做着怯弱的呻吟，颤抖着自己的身躯。
托塔木策马奔驰在巨锥的最前方，锐利地鹰眸中满是嗜血的狂热战意。
“援军到了，我大清必胜！”
张勇奋力劈退一名郑家军士兵，神情激动地振臂狂呼道。
“援军到了！”兴奋的欢呼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于战场之中。
嵖峨山上响起地悠长号角，如久旱的甘霖，让陷入苦战的清军将士希望顿现，衰落的斗志再一次点燃。
拼死在抵挡着郑家军的冲击，期待蒙古骑兵能顺利战胜郑家军，然后他们也好趁胜追击，出一口恶气。
蒙古骑兵终于还是来了，不过也好，这一次就让我一战扫平所有障碍。
“杨才，你率领所有后备军都上去对战蒙古骑兵。我的警卫旅都交给你，势必要将那所谓的大汗人头给我带来。”
“将军，您的安危……”姚启圣张口欲劝。
“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打赢了，我就稳如泰山！去吧，胜利更加重要！这是军令！”郑成功淡淡地说道。
杨才默然片刻，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大将军，且请小心！且看末将斩将夺帅！”
留下了数百名警卫队护卫郑成功、姚启圣等人的安全，杨才率领最后的三万后备军到北线战场，对战蒙古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