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四 鸾儿可喜欢吴峥

临安城城南鼓楼内，皇上顾舒正眉头微缩，透过大开的窗口注视着雁荡山方向湛蓝的天空。
蹬、蹬、蹬，从一层传来的，拾级而上的脚步声来到二层出口处时已是变得非常轻微。随即刁俊的身影显露出来，弓腰低头小步快走来到依然仰望着窗外西南隅天空的顾舒面前，隔着矮几跪倒磕头道：“启禀万岁，雁荡山传来消息了。”
顾柔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正在捻开手心中一张小纸条的刁俊，淡淡地说道：“念吧。”
“因崔章两家均败于吴峥之手，而三十六枚铁剑令中有十四枚不知所踪，故武林大会即将草草收场。”
“竟然有十四枚铁剑令不知所踪？”
“是。”
顾舒用右手食指中指轻敲着身前的矮几，看着下跪的刁俊沉思片刻后问道：“信鸽往返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若是这边的信鸽到达后，那边马上放飞，则不足一个时辰。”
“速速通知楚王现身，按照既定计划实行。”
“遵旨。”
眼见刁俊躬身后退至出口处，并转身急速离开，皇上顾舒也从矮几后的木榻上站了起来。
双手背在身后，在鼓楼不大的空间内逡巡两圈，稍作犹豫后说道：“回去。”
随即，守在四面窗前的侍卫分出两人于前面领路，而另外六人则跟在顾舒身后，缓步来到一层，乘坐一乘小轿向城东方向而去。
不久，小轿直接抬进一座门前有两尊石狮子，气势恢宏的府门内。没有丝毫停留，绕过前院来到后院才停下来。顾舒刚从轿子中出来，彩凤公主顾鸾身后跟着两名宫女，也从西边的一座房门中迎了出来。
“父皇。”
“嗯，鸾儿随父皇到室内说话。”
“是。”
跟在顾舒身后，由一名小太监撩起的湘竹帘子下进入宽敞而明亮的厅内，顾鸾伸手虚扶着皇上顾舒，来到正面的软塌上坐下来之后，便欠身坐在了右手边的一个绣墩上。
“鸾儿可喜欢吴峥？”
“父皇？”
面对父皇突如其来的问话，顾鸾轻轻叫了一声，随即羞涩地垂下了头。
“父皇意欲赐婚于你二人，鸾儿可愿意？”
“父皇，女儿婚姻大事，全凭父皇做主。”
“呵呵，好，既然鸾儿同意，父皇可要下旨了。”
虽然心中有所疑问，吴峥现正在三四百里之外的雁荡山参加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父皇又该如何下旨呢？不过，顾鸾自然不好意思询问。
“父皇，不知母后如今可安好？”
“嗯，你母后一切都好。有你大皇兄与你外公保护自然无虞。”
说到这里，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后，顾舒又接着问顾鸾：“鸾儿打算把驸马建于何处？”
“父皇，时值天下动荡之秋，儿女私情还是先放放吧。”
似乎没有听到顾鸾这句话，皇上顾舒看着微微垂头的女儿再次问道：“鸾儿觉得这临安城如何？”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是其中不容置疑的味道十分明显。也就是说皇上顾舒早就想好了，并没打算再让顾鸾离开自己身边。
顾鸾又何尝不理解呢，父皇这样做的用意，无非是想用自己拴住吴峥。可是，能吗？尽管知道自己在吴峥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也不过是十之一二而已。如何能栓得住吴峥？即便没有参加于太白峰太白四皓住处关于天下大事的最初讨论，顾鸾还是由众女的口中探知了一二。已经有了趁势吞并天下之心的吴峥，会因为自己而放弃吗？
“父皇，临安自古便是江南钟灵毓秀之地，没有人会不喜欢。”
皇上顾舒听完，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对于眼前这个平时最疼爱的公主，可能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了。可谓是蕙质兰心，其心机更是不输于众位皇子。有时候，皇上顾舒难免会遗憾，若是顾鸾是个男孩子，何至于还要为了立储而煞费苦心？自然也就不会出现眼下这样的动荡局面了。
“呵呵，钟灵毓秀之地，鸾儿只是看上了这里的风景吧？朕知道，以吴峥短短几个月内的表现看来，绝不仅仅满足于北方三府。当然，父皇并无要借助鸾儿来牵制他的意思。只是因为朕一天老迈起一天，对于普通人家那份二女绕膝的天伦之乐渐生向往之心。若是鸾儿能留在父皇身边，再把小令瑾接过来，父皇也就满足了。”
真的不是想用自己来牵制吴峥吗？顾鸾不敢相信父皇这句话。不过，从后面的一段话中，顾鸾还是听出了父皇语气中深深的落寞之情。
“父皇，女儿愿终生陪伴在父皇左右。”
“呵呵，有这句话就够了。哪里能有终生之说？……。”
“启禀万岁，刁侍卫求见。”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一下打断了父女之间的谈话。
“传他进来吧。”
“父皇，鸾儿告退。”
“嗯，下去歇息去吧。”
顾鸾离开之后，刁俊随即躬身走进来，跪倒在地后，双手捧着一张小纸条递到顾舒面前。
“启禀万岁，这是刚刚接到雁荡山传来的第二条消息。”
“念。”
“遵旨。继崔章相继落败后，胡静突然现身武林大会，并当场宣读两道伪朝廷诏书。其一是废黜武林总盟，天下各门派转归地方州府管控；其二是赐封吴峥为逍遥王，检校兵部尚书，兼领并、幽、顺三府兵马都统。”
“完了？”
“是。”
“刚才放走的信鸽，此时应该到了吧？”
“是。”
“再放第二只信鸽。告诉楚王第二步提前，今日即可面见吴峥宣读圣旨。”
“遵旨。”
“还有，”说完这两个字，皇上顾舒却看着窗外的风景顿住了。良久之后才接着说：“着楚王宣朕旨意于萧英，命其五日内前来临安，朕要见他。”
“是。”
“去吧。”
见刁俊还跪在地上没动，皇上顾舒低下头看着他，却没有出言询问。
“启禀万岁，三皇子宋王殿下出现在临安附近。”
“他来干什么？”
刁俊哪里会知道，只能低头不语。
“嗯，朕知道了。”
“刁俊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