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解除一人一斗粮食的禁令,也就没有必要将粮食存放在清风寺了。左少阳带着苗佩兰来到清风寺找智空方丈,取出了剩下的五十斗粮食。这些粮食果然还是隐藏在大佛的肚子里,却不知当初官军搜粮,为何没能发现,想必里面有机关,左少阳也不好多问。
粮食运回去之后,左少阳又问萧芸飞在哪里。智空方丈笑而不答,只说让他自己按照萧芸飞的要求办就行了。左少阳只好又在寺庙前插了一根树枝。可萧芸飞却一直没有来见他。
傍晚时分,赵三娘和对面杂货店蔡大叔来找左少阳他们告辞,现在售粮价格下降到一斗一千五百文了,虽然还是很高,但咬咬牙已经能暂时承受,他们下午已经排队买到了粮食,现在准备回家去,两人一再表示感谢,这才带着孱弱的孩子回去了。
接着,桑小妹在黄芹的搀扶下,来找左少阳。
这几天,由于饮食正常,另外特意给桑小妹加了人参熬的肉汤,又单独给她补鸭蛋吃,桑小妹已经大好,只是瘦得下巴颏尖尖的,脸颊深陷,让人看着心疼。
桑小妹勉强一笑,道:“现在能买到粮食了,我们想搬回去住。”
“家里还有钱吗?”左少阳问,“不许当东西,不许说谎!”
桑母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左少爷,这两个月,你帮衬我们之前,家里有的钱都已经拿去买粮食了,早就花光了,除了小妹奶奶留给她的一小包首饰没有动之外,我的、你芹嫂子的,还有还有小妹自己的,早就换了粮食吃了。哪里还有钱买粮食啊。”
桑母的话能信一成已经是高估了,所以左少阳没理她,对桑小妹道:“还是留下再住些天吧,等有人喝茶了再回去。”
桑小妹勉力一笑:“你请我们是帮你开茶馆的,不是享福的,现在开门,可能还没什么人来,但是,不开门就不会有人来喝茶的。”
“这话倒也对,那好吧。你们回去,我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每天给你们送吃的,直到茶馆有收入你们能买得起粮食为止。”
桑母紧张地问道:“那我们呢?少爷,我是小妹的娘耶,能不能也给我们点吃的啊。”
左少阳终于望向她:“不好意思,我说过了,你当初抢小妹的粮食,害得她差点死掉,我不会再照顾你,这几天本来是准备送你们一起出去逃难,现在不用逃难了,所以我依旧不会再照顾你。小妹是我请的掌柜,我要照顾她,但我没有义务照顾你。而且你对小妹这么狠毒,我也不想照顾你。你自己走吧!伯父和桑大哥可以继续住在茶肆里,我也会给他们送吃的,但没有你的份,也不准你再住在我的茶肆里!否则我就报官!”
桑母哭丧着脸福礼哀求:“少爷,求求你了,老身一大把年纪了,在外面风餐露宿,只怕活不长久啊,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吧!”
桑小妹凄然跪下:“公子……”
“你这是做什么!”左少阳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有话起来说。”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她到底是我母亲,还请公子看在她年迈体衰的份上,饶过家母这一会,不敢祈求能供她饮食,只求能让她有个栖身之所,不至流落街头,否则,小妹于心不忍,寝食难安啊。”
左少阳叹了口气:“好吧,难得你一片孝心,我让她住在茶肆里。我知道我不给她吃的,她也会想尽办法从你们那要吃的,所以,一并给了就是。”
左少阳转身对桑母、桑老爹和桑娃子道:“从今天起,我雇你们当茶肆伙计,包吃住,伯父和桑大哥每月两百文,——至于你,”左少阳冷声对桑母道,“包吃住,但没有月薪,愿干就留下,不愿干就走人。”
桑母三人都是喜出望外,连声答应愿意。
左少阳又道:“我最后强调一次:谁再在我的茶肆里捣乱,我绝不容情,不仅解雇赶出去,还要报官追究责任!这次我说到做到,谁求也没用!”
左少阳这话是瞧着桑母说的,桑母苦着脸道:“少爷,你放心,我们能活下来,都是托你的福,老身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救了我们一家的命,还把茶肆的绝大部分收入都给了小妹和儿媳妇,算下来跟我们以前一样的,只是换个名而已,老身心里都记着的,以后一定会好好照看好茶肆的。”
“那就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过一段时间后,收入好了,我或许会给你工钱。”
“多谢少爷!”
桑小妹一家告辞走了。
到现在,所有左家供养的人粮食全都有了着落,各自回家了,贵芝堂又恢复了平静。
左家上次从官军那里额外领取了五十斗稻米种子,按六成比例打成大米,可以得三十斗。加上清风寺隐藏剩下的五十斗米面,还有大将军赠与的五十斗米面,左家现在总共有粮食一百三十斗。左家需要开支的人共十六个,包括左家、瞿家、苗家。可以维持最少四个月的。相信那时候粮价会比现在更便宜,再买一些粮食,就应该够吃到秋收了。
傍晚时分,萧芸飞终于来了,两人又到清风寺后面的二层小楼吃饭喝酒。左少阳问了他是如何“说服”欧阳刺史改变主意的,萧芸飞只说了一句:“要让一个人改变主意,办法很多,至于我用了什么办法,这是小秘密,不能告诉你。将来有一天你或许会知道的。”
左少阳无奈,只好不问了。
这两天时间里,冯立和薛万彻的数万兵士齐上阵,使用各种兵刃,将合州所有没有整地的耕地全部进行了翻耕,并播下了种子。这给那些佃户来说是大好的消息,因为经历了两个月的饥荒之后,他们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身体都极度虚弱,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体力,在耕牛极度缺乏的情况下,也就无力承担翻耕如此重体力劳动,现在有了官兵帮忙翻耕播种,省了很多事,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恢复体力。所以包括李家兄弟在内的佃户们都很高兴。
但是,合州本来就田多人少,战前就只有三成左右的田地有人耕种。这次大饥荒又死了近万人,其中不乏大量的劳动力,使得劳动力极具短缺的情况更加严重,所以,兵士们虽然把地都翻了,种子也播下去了,但除了左少阳家的地全部租佃出去之外,其余地主家的大部分的田地,都还是无人佃租耕种。而很多地主已经在这场饥荒中全家饿死,田地无人继承,又成了新的撂荒地。
好在初唐时期水稻都是旱地直播,出苗之后才灌溉,在水稻出苗需要灌溉之前,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老天爷能下一场大雨,帮着浇灌,那就省事了。
左少阳家的良田全部佃租出去了,不用他们管,秋天等着收租就行了。他们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留下的二十亩地。
冯立将军数万大军两天内完成了翻耕和播种,第三天,便开拔离开了合州。
本来天翻地覆的合州,官军和被招安的叛军都离开之后,顿时冷冷清清的了。城里人流比以往少了很多。尽管朝廷卖粮了,也有良田可以租佃耕种,官军甚至帮忙进行了翻地,还一文不花把种子播下去了,但是,两个月的饥荒,能吃的人最先饿死,而能吃的大部分都是壮劳力,熬过来的很多都是缺乏劳动能力的老幼病残,这些人没办法种地,也就不能赊粮,又没有钱买粮,衙门放粥济民结束之后,他们便只好外出逃荒。这样又走了很多人,自然就冷清了许多。
这些田地虽然翻耕了,也把稻种播下去了,但是,如果没人中耕除草,稻种将会跟野草一并生长,最后被野草淹没,并夺走地里的营养而产量大减。没有灌溉,稻子便会被渴死。就算顺调雨顺到了秋收,多多少少有了收成,但没有劳力抢收,只怕最终也会烂在田里,连稻种都收不回来。
现在只能希望大将军所说的,让将士解甲归田的构想能够尽早成为现实。
这些天来药铺看病的病患很少,一天也难得有几个。这给左少阳大量的时间用来照料地里的农活。
晒了两天稻种之后,左少阳开始进选种。
晒种之前他已经用水浸泡种子进行初选,将浮在上面的瘪种子捞出,然后晒种。晒好种子之后,又再次用盐水进行精选,利用盐水比较大的漂浮力,漂去秕粒、病粒和轻谷。清水漂洗之后,用自己配置的药水浸泡种子进行消毒,这可以消除稻谷内部或者表面的病菌,能大幅减少秧苗期的病虫害。完了之后,又捞出来放在草薷中进行温水催芽,等微露芽尖之后,再晾干。然后就可以培育秧苗了。
这道现代种子预制措施,跟唐初的种子基本过程都是相同的,只多了晒种、精选和消毒三道工序。所以苗佩兰看着熟悉又陌生,听他解释之后,觉得很新奇。
接下来的育秧,就是苗佩兰压根没见过的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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