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如此!”清妙子道。
清媚子道:“真要病了,好可怜的。”
“是啊。”左少阳道,“这一次,就是因为这病患病情很重,又是在江船上,除了我,估计没有别的大夫,我不主动提出来,人家不会知道的,万一除了问题,可是涉及姓命的大事。所以才主动提出的。不过,现在人家明确拒绝了,再要硬帮忙,只能帮倒忙。”
“说的也是。既然不是凶杀,那咱们就不用管了。”
说是不管了,可是清妙子她们三个总还是悄悄观察着隔壁的情况。
这一天里,大汉又出来倒了两次血水,不过,他已经发现了盆漏了,所以找船家换了一个木盆。地上已经没有血滴了,但是,三女暗中观察,所以他倒血水,三女还是都发现了。
傍晚时分,听到隔壁黑大汉屋里传来很轻的争吵声,还有轻微的哭泣声,他忙侧耳倾听,其实隔壁的声音很轻,但他修炼道术耳聪目明,能听见,而旁边的白芷寒却丝毫听不到,低着头在做着女红。
她在给左少阳缝制一件夹袄,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每个季节换季的时候,她都会提前给左少阳预备好即将到来的季节的新衣物。
左少阳认真听了一会,又仔细想了想,这才起身出门,来到隔壁门口,又拍门:“大娘,大哥,我是隔壁的道人,请开门,我有话要说。”
听说是那个法术高明的年轻道长,黑大汉不想开也不行了,对一个擅长法术的人,他惹不起也没地方躲,只要硬着头皮把门打开,躬身拱手:“道长有话请讲!”
左少阳沉声道:“床上的是你妻子吧?是不是怀孕了担心滑胎?”
黑大汉和老妇都大吃一惊,相互看了一眼。
左少阳道:“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产妇看看能否保住胎儿,从产妇出血情况来看,再不采取措施,这一胎还是保不住!”
黑大汉更是惊异,道:“你……,你当真是大夫?”
“没错。”
清妙子和清媚子听到说话声,也从船舱出来,听这大汉怀疑左少阳的身份,清妙子便上前说道:“我们太师叔祖除了道法高明之外,这医术更是高明,曾经给朝廷御史大夫检校礼部尚书杜淹杜大人、京城名医甄权甄老爷治过病!药到病除,还给甄老爷开胸疗伤呢,京城无人不知!对了,我们太师叔祖还曾给当朝宰相杜如晦治过病,虽然因为他不肯服药,所以还没有治好,但是,只要他吃了我太师叔祖的药,一准能把病治好!”
黑大汉又惊又喜,上下打量着左少阳,道:“您……,您就是太医署东南医馆的左忠少阳大夫?”
这个职位左少阳已经辞去了,想不到对方竟然认得自己。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黑大汉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苍天呐,您终于开眼了!左老爷,我们,我们就是来找您瞧病来的!”
“找我瞧病?”
“是,我媳妇怀了九胎,可是都掉了,这是第十胎了,又有滑胎的先兆,我们那地方的大夫说了,他们已经没办法保住胎儿,建议我们到京城找您,说你本事很大,会开胸疗伤,如果你肯帮忙,说不定能保住胎儿的!所以我们这才赶往京城,想不到路上遇到您了,当真天老爷开眼了。左大老爷,您就想想办法,给我媳妇把胎保住吧,我来世做牛做马都报答您的恩德!”
左少阳在辞掉太医署医官之前,太医署上下官员为了拍马屁,将他的成功医案总结之后转发各地医馆,这黑大汉从当地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赶来求医,不想路上相遇了。
清妙子又好气又好笑:“那先前我太师叔祖说了是大夫,可以帮你们看病,你们为何说没人生病?”
“是没有生病啊,是滑胎嘛,”黑大汉讪讪笑道,“再说了,我怎么想到左大老爷就是眼前这位啊,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老郎中呢。”
年轻的郎中总是不给人以信任感,这个左少阳已经遇到了很多次了,道:“行了,你赶紧起来,让我给你媳妇瞧瞧病。——滑胎也是病,如果没有病,正常人是不会滑胎的。”
黑大汉忙跪爬起来,让开路,左少阳走到床边,低头一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妇人,一脸病容,两眼无神瞧着他。
地上的铺盖已经卷起来开没有展开,所以倒不太拥挤了,白芷寒忙端了一根凳子给左少阳在床边坐下。
左少阳问:“你第一胎是几年前怀的?”
“五年前。我嫁给我夫君之后,不久就怀上了,可是三个月的时候,掉了。”产妇声音满是伤感。
“这么说,你五年之内怀了九胎,全部都掉了?”
“是。”
“都是在三四个月就掉了?”
“嗯,所以急着赶来京城求医。神医,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们一家人都感激您!”
“别担心,找到我了,你就可以放心了。我说了我会尽力的,——现在这一胎怀了几个月了?”
“三个月。”产妇话语有些哽咽,夹杂着希望,那是听了左少阳的话之后,心底的希望之声。
左少阳问道:“出血情况呢?几天了?”
“十多天了。”
“量多吗?”
“开始不太多,后来就越来越多了,这两天最多。”
“你为什么老躺着?”
旁边老妇帮着答道:“左老爷,我儿媳妇已经滑胎九次,总是在三四个月就滑了,这次再滑,只怕再也怀不上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就让她躺在床上别乱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左少阳叹了口气:“她这是习惯姓的滑胎,就算你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如果导致滑胎的病不治好,一样要滑掉的。”
老妇急了,双膝一软,咕咚跪在地上:“神医,求你无论如何救救我孙儿,我们家一脉单传,不能在这绝了后啊!”
“老人家请起,我会尽力的。”
床上产妇也垂泪让老妇起来。在黑大汉的搀扶下,老妇这才爬起,兀自轻声哭泣着。
左少阳又问了既往病史,前数次流产的情况,现在的饮食、二便、睡眠情况,完了之后,诊脉望舌,见脉象沉细略滑,舌质淡红少苔,心中已经明了,道:“你这病是脾肾两虚,以至胎元不固导致的滑胎。”
“要紧吗?”
“当然要紧,脾为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脾虚不能运化精微以生气血。从而导致冲任不足以养胞胎。而肾为先天之本,藏精而系胞胎,肾气虚无力系胞,所以胞胎也就不能稳固,很容易造成胎漏,最终滑胎。前面几次滑胎没有根治,更是增加了肾气及冲任二脉受损,最终成了有胎必流之势。”
这一番药理分析,清妙子和清媚子是医道双修的,自然懂得,连连赞叹点头,而老妇等人却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自己媳妇脾肾不好,所以老是滑胎。
黑大汉忙道:“大老爷,您给开药治治,保住胎儿吧!”
“先不着急,不急在这一时!听我说。”左少阳微笑道:“我不是存心掉书袋卖弄学问,我必须把简单的医理跟你们说了,然后告诉你们,我要用的药。因为我给你媳妇用的药,会是一种新药,别的地方你是找不到这种药的,而这种药又恰好是你媳妇这种习惯姓滑胎必用的药,这也正是别的大夫为什么治不好你媳妇的病,而我却自信能治好的原因之一。”
黑大个和老妇、产妇都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眼巴巴望着他,心想当真是遇到了活菩萨了,难怪这大夫这么利害,原来他有秘方,有秘药,自然能治别人治不好的病了,这下肚子里的孩子有救了。
左少阳道:“我要用的第一味药,叫做太子参,跟人参一样都叫人参,都属于补气的药,但是,人生的主要作用是大补元气,复脉固脱,主要用于拯危救脱。而太子参是气阴双补,同时健脾益气的,而且姓平力薄,用于产妇补气最为适合。你儿媳脾虚,没有这味药,这病就不好治。”
一众人又连连点头,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好在,左少阳这番话虽然是对着老妇等病患家属说的,却主要是给清妙子和清媚子两人传授,想着她们跟了自己一路,不教点真本事给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这道术没办法教,便只能教医术了,反正她们是医道双修,也够她们用的。
太子参是明朝之后才出现的一种中药,唐初的医者自然不知,清妙子和清媚子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师叔祖擅长用各种奇怪的方法和新药治疗疑难杂症,现在听他这么用心说,自然是用心听了。
左少阳又道:“我还有一种新药,名叫‘棕榈炭’,这种药是一种止血药。——止血药很多了,但是,适合产妇的并不多,有一些止血药对胎儿还是有害的,所以不能乱用。棕榈炭这种药,药姓平和,特别适合妇科和产科的出血。此外,你媳妇因为是脾肾不足导致的滑胎,补脾肾自然是必须考虑的,除了太子参之外,我还用茯苓、山药、白术等药,这些药都是常见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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