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金黄色轿子前面和后面是两队带刀的大内侍卫,轿子两边,跟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轿门边一个垂手站着老太监,干瘦如柴,一副吊脚眉,眼睛眯成一条缝,正是大内侍卫副总管李公公!
既然是李公公随同,刘政会立即便知道那顶金黄色小轿里的人是谁了。
金黄色轿子里的人,一定就是让人头痛的永嘉公主!
李公公是隋朝隋炀帝的侍卫太监,原来是位行走江湖的武功高手,武功高强之极,后来归顺了唐高祖李渊,成了他的贴身护卫,战阵上曾多次救过李渊的姓命,李渊很是看重,不仅让他担任大内侍卫副总管之职,还赐他姓李。
李渊当了皇帝之后,因为特别喜欢这位永嘉公主,而永嘉公主又最喜欢四处惹事,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所以指令李公公做了永嘉公主的贴身护卫。刚才那枚劲力十足,准头绝佳的石子,也只有这位武功绝佳的李公公才打得出来!
果然,轿子前面的大内侍卫高声道:“永嘉公主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京城百姓经常可以看见皇亲国戚出游,也经常遇到这种喝令回避的时候,都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并不恐慌,跪倒磕头的百姓急忙爬起来,纷纷躲到了街道两边屋檐下,垂手低头而立。
两队大内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立即将各个巷口封锁,四处散开,站在街边,手按刀柄,背身而立,盯着屋檐下的百姓,一有不对,立即出手。
小轿忽悠悠过来,在刘政会面前停下。那吊眉老太监李公公哈着腰,将轿帘挑起,伸出一条胳膊,轿子里,也慢慢伸出一只雪白的柔荑,轻轻搭在李公公的胳膊上,随即,从轿帘里款款下来一位女子。
这女子金黄色滚银边斜绫文小袄,身披翠水波烟纱,外罩白色大氅。一头高耸乌黑的云髻,戴着一只精琢玉片花饰金步摇,珠玉分垂,顶端彩蝶纷飞,右前额斜插一柄镶金缀玉的花梳,俏嫩幼滑的肌肤恍若透明一般,桃腮杏面,淡扫蛾眉,眉心一点梅花妆花钿,显得一张脸既是妩媚,又是端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漠然,在李公公托扶下,袅袅娜娜走了到刘政会面前,冷然瞧着他。
左少阳心想,这位端庄秀丽,贤良淑德的女子,难道就是闻名遐迩的银荡女永嘉公主?除了那身富丽堂皇的衣着,穿上蓝布袄,系上围裙,端着簸箕,整个一小家碧玉啊,如何跟银贱女扯上半点干系?
刘政会早已经翻身下马,垂手而立,见她过来,忙撩衣袍作势便要跪倒拜见。
永嘉公主是君,刘政会是臣,刘政会按照规矩必须下跪参见,但是,由于刘政会是首义功臣,得到李渊和李世民父子的尊敬,所以,就算面见皇上,也都是刘政会做做样子要下跪,两个皇上就开口免礼了。以往见到这永嘉公主,对他还算客气,也是出口便让免礼的,可是这一次不同,永嘉公主仿佛压根眼中便没有他刘政会这个人,一双凤目转过去瞧向了左少阳。
刘政会很是尴尬,半屈着腿,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既然永嘉公主不说免礼,那这个礼是必须行得了,君臣就是这样,打哈哈怎么都好,真要较真,就得老老实实按规矩办。
所以,刘政会只好老着脸皮跪倒在地。
他跪得地方,正是左少阳的身边,眼角瞧着,心里觉得很是别扭,怎么跟囚犯跪在一起了。想挪开,可旁边都是跪倒一片的将士兵甲,没空地。——这些人早在喝令回避的时候,便齐刷刷跪倒在地了。
永嘉公主走到左少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就是左忠左少阳?”
左少阳望着她,点点头:“你是永嘉公主?”
“嗯!你起来吧!”
“多谢公主!”
左少阳想起来,可是,他脖子上戴着二十多斤重的枷锁,双手又被枷锁锁住了,还连着双脚,跪下容易,想爬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了。
永嘉公主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将他拉了起来。——一个堂堂公主,竟然帮着一个囚犯起身,这足以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了,刘政会老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永嘉公主瞧见左少阳戴着枷锁,眉头一皱,冷冷道:“把左公子的枷锁打开!”
刘政会忙拱手道:“公主,微臣奉旨查办左少阳贪墨皇款,擅用胎衣入药,逼死杜宰相一案,奉旨将这厮缉拿归案,不能去除枷锁的啊。”
永嘉公主并不瞧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点头,伸手过去,抓住左少阳脖颈上的枷锁,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只是两手一分,便听咔嚓一声,已经硬生生将枷锁掰开了!
李公公将两片枷锁从左少阳脖颈上取下,扔在地上,又抓住他的手铐,这一次,他大喝一声,硬生生将手铐生铁扯开!将手铐取了下来。又如法炮制,将另一只手铐和脚镣都卸了。
刘政会跪在地上,一个劲说不行,可是,却不敢阻止。
待到左少阳手脚得了自由,永嘉公主上前轻轻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把左少阳心里很不是滋味。抱拳道:“多谢公主。”
永嘉公主转身对左贵老爹等人道:“你们都起来吧。”
左贵老爹等人忙谢恩爬了起来。
永嘉公主对刘政会道:“他们身上的枷锁,是你自己打开,还是让我费劲让人一个个扯烂了?”
刘政会苦着脸一挥手,吩咐手下人把左贵老爹他们身上的枷锁和手铐脚镣都打开取了。
左贵老爹现在知道眼前这位端庄的女子便是公主,惊喜交加外带惶恐,手足无措地一个劲打躬作揖:“公主!草民参见,参见公主……”
他身后的梁氏、茴香、乔巧儿等人也跟着诚惶诚恐地施礼参见。
永嘉公主微笑道:“不必多礼了。”
苗佩兰和白芷寒忙着把地上的李大娘搀扶起来,又掐人中又是大声呼喊,好一会,李大娘才悠悠醒转。
刘政会苦着脸的永嘉公主嘟哝道:“公主,你这样……,老臣可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怎么交代?我告诉你!”永嘉公主终于转头望向他,微笑变成了冷笑,突然啪的一声,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刘政会晕头转向,他压根想不到公主会当街打他这堂堂三品刑部尚书的耳光,而且永嘉公主力气很大,这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耳边嗡嗡直响。
“永嘉公主,你,你为什么打老臣?”刘政会捂着脸怒道,他到底是跟随李渊打天下的功臣,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永嘉公主冷笑:“这一耳光,是给你欺辱左公子的回报!”
“他是钦犯,老臣这是……,哎哟!”
永嘉公主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在刘政会的另一边脸上:“这一记耳光,是给你当街殴打老人的回报!”
刘政会被打得口鼻流血,耳膜穿孔,两耳嗡嗡直响,牙齿也掉了两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瞧着永嘉公主:“公主,你不能这样对待老臣……,哎哟!啊啊啊……”
永嘉公主迎面一脚,正中刘政会的下巴,正好刘政会说话,下巴一合,正咬在舌头上,顿时把舌头也咬破了。仰面摔在地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鲜血流淌不停,满嘴都红了,不停在地上打滚哀嚎。
永嘉公主嘿嘿冷笑道:“这一脚是踢你目无君臣,倚老卖老!别以为你当年跟我父皇打江山立了点破功就了不起,整天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见到我父皇、皇兄装模作样要下拜,他们说一句免礼就当真免了。他们脾气好,心里不舒服也不说出来,那是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老早就不舒坦你了,这一次你如此对待左公子,咱们老账新帐一起算!”
他的侍卫也不敢上前救治,更不要说上前阻拦了,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围观的群众不知道是谁领的头,竟然鼓起掌来,有人带头了,其余的人便都纷纷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还有躲在人群后面的叫好声。
永嘉公主得意洋洋环顾四周。
左少阳瞧见刘政会鼻口流血在地上打滚,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小鹿皮口袋,解开封口,取出里面的杜如晦夫人吐痰液的那张手绢,快步过去,将他搀扶起来,道:“刘大人,瞧你满嘴都是血,我帮你擦擦!”说罢,将手绢展开了,将包裹夹杂血块痰液的那一面在刘政会口鼻、脸上一阵乱抹。
刘政会舌头被咬破了,痛得钻心,闭着眼睛哀嚎,甚至都不知道是左少阳帮他擦嘴,直哼哼,张着嘴任由左少阳擦拭。
左少阳连他嘴唇舌头都抹到了,这才将手绢收了,依旧放回鹿皮口袋里,塞进怀里。
永嘉公主自然不知道左少阳在使阴招,对刘政会冷笑道:“你看看,你如此对待人家左公子,左公子见你受伤,还主动帮你擦血,再想想你自己对人家的态度,你不觉得汗颜吗?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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