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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孟衣冠论美女

书名:欲望塔 作者:优孟衣冠 字数:3152

美 女 篇

《诗经.硕人》应该是中国描写美女最早的诗篇,也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清人姚际恒就说:“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这首诗分别以“柔荑、凝脂、蝤蛴、瓠犀、螓首、蛾眉”来比喻庄姜柔嫩的手指、润洁的皮肤、圆白的脖颈、整齐的皓齿、方正的前额和弯弯长长的睫眉,这是从视觉上形容庄姜的美丽,而“巧笑倩兮”则是从听觉上来形容庄姜迷人的笑声,完全符合柏拉图所说的——“美就是由视觉和听觉所产生的快感。”
当然,柏拉图认为感官上的快感就是美的观点是比较原始的,然而这却是一切审美意识的本源,并且在把女性作为审美对象时,感官上的愉悦还是唯一的标准,一个不能令人动心的女人也就谈不上什么美感。这里自然要说到心灵美,心灵美是善而不是美,虽然自孔子以来传统美学理论一直将美与善相混淆,并且认为美从属于善,其实美就是美,无所谓善恶,美女的内心是芝兰室还是鲍鱼肆是不足论的,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就好比你不能要求一朵鲜花必须含有多少氨基酸多少维生素是同样的道理,功利主义者狭隘地强调美的社会作用是对美的无知和轻视。
美女是文学领域永恒的题材,自屈原以香草美人自喻始,后世多有效颦者。
“美女妖且娴,采桑歧路间。”这是曹植的美女;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这是陶潜的美女;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辛弃疾的美女;
“露白葭苍之外,有美一人。”这是金圣叹的美女;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这是王国维的美女。
花艳易凋,以花比美女;红颜薄命,以美女比文人。并非随便哪个文人都敢自比为美女的,只有才高而悒郁不得志者才配。只是文人大多怨尤妄谵,文章是自己的好,好得老天爷都嫉妒,诗穷而后工,诗工则必穷,所以憔悴困顿命途多舛,失意怅望也就难免,大量的弃妇、怨妇、思妇的诗词也由此而生,那些深闺中的寂寞美女如花似玉,然而良人寡恩、迟暮伤春,没有谁爱惜。
薄有姿色而怨天尤人的女子容易被诱惑而堕落,与之相类的文人也是如此。

精神上的审美往往让步于感性上的愉悦,孔子就曾无奈地感叹道:“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东汉崔骃在《七依》这篇骈文里大开圣人们的玩笑,文章写美女“回顾万方,一笑千金。当此之时,孔子倾于阿谷,柳下忽而更婚,老聃遗其虚静,杨雄失其太玄。”美色当前,孔子也不管什么尽善尽美了、老子也不在乎五色令人盲了,生平奉持的美学原则一概丢到脑后,色授魂与起来。
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曲高而和寡,“闻《韶》而三月不知肉味”的又有几人?凡夫俗子只停留于感性形式的美,尤以选美大赛、模特表演为场面火爆,而那些崇高绝尘的美只能令人仰视,心向往之而实不能至。
很多人不知道唐宋八大家却知道古代的四大美女。
很多人愿意生为美女。贾宝玉就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当然了,象傻大姐那样粗蠢的女儿身贾宝玉肯定是不要的,《红楼梦》里只有未嫁的纯情美女才算是女儿身,嫁了人的或者虽然尚未嫁人却丑陋庸俗的根本就不能算是女人。
李宗吾说面厚心黑者容易获得成功,美女也一样,在各种竞争中总能占尽便宜,因为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男人主宰的世界,即便是女权主义者也无法讳言。
所谓的美女作家为什么容易走红?

古人说“红袖添香夜读书”,红袖在侧哪里还读得进去书呢?《红楼梦》里有答案:贾宝玉说见了美女就觉心里清爽明白,书也读得进去。这很耐人寻味吧。
李白斗酒诗百篇,苏东坡酒后辄作草书数行。如果说酒是艺术创作的催化剂,那么美女却是艺术家灵感的源泉,曹雪芹的美女、郁达夫的美女、罗丹的美女、沈从文的美女、张大千的美女、川端康成的美女、三岛由纪夫的美女,只有美女才能拨动艺术家心灵深处那根弦。雨果八十岁,垂垂老矣,却因为一位美丽少女而诗兴大发,专门为她写了一本诗集。这世上一切的美首推女性之美,其他诸如山水、建筑、花木以及书画音乐之美都不过是都不过是女性之美的附庸,或者不过是表现女性之美的一种艺术形式,我们听音乐时,不是常把那些流畅的旋律想象成女性身体优美的曲线吗?所以说艺术家不能创作出优秀作品就是因为在他的生命中缺少了对美女的窈缈忧伤的感受。
美女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她能使怯者勇、颓者振、奄奄一息者起死回生。
特洛伊城久攻不下,希腊士兵厌战思归,美女海伦在城墙上走了一圈,使得希腊士兵觉得为海伦献身无怨无悔,终于一鼓作气攻下特洛伊城;朝鲜战场上美军士兵因伤亡惨重而士气低落,玛丽莲.梦露一到,士气大振,才得以死守住三七线,没有被志愿军赶下海去;美国文豪海明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身负重伤,高烧不退,医生从他身上取出几百片榴弹碎片,都说他命在旦夕了,然而在一位美丽的战地护士的精心照料下,海明威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并以此段生活经历为原型创作出小说《永别了!武器》。

古往今来塑造美女形象最多的作家当首推金庸先生,在他的武侠小说里才真正称得上是美女如云。金庸小说里围绕男主人公的年轻女性各有各的美丽,偶尔来个容貌平平的少女,那么身材一定要婀娜,否则不能入选笔端。小说里也有些神秘的丑女,且慢,那若不是戴了面具就是练了一种有损容貌的毒功,除去面具废去毒功依旧倾国倾城。
金庸小说里的那些有野心的美女、工于心计的美女、骄蛮刁钻的美女、心如蛇蝎的美女、柔情似水的美女,其心虽不同,其美则一。有些美女(比如《天龙八部》的马夫人)虽然内心恶毒令人毛骨悚然,但其风情万种依然令人心动魂移,可称狰狞美。
最受欢迎的是《鹿鼎记》里双儿这种美女,在这个双儿身上集中体现了金庸对女性审美上传统、古典的一面,双儿温柔美貌并且善解人意,对韦小宝死心踏地无限忠诚,却又不会让韦小宝有累赘之感,双儿本事还不小,在韦小宝遇上麻烦时她还能帮助解决。可以说双儿是专为韦小宝而来到这个世上的,也是中国传统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妻子,这样的女子只有蒲松龄的艳鬼黠狐中才偶尔一见。

红颜祸水,这是一曲二千多年的老调,《左传》就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并总结出“甚美必有甚恶”的论断。东汉王充《论衡.言毒篇》把美色列为四毒之一,说“妖气生美好,故美好之人多邪恶。”
在美女身上确实会发生很多故事,有时美女简直就成了战争动乱的导火线,远有周幽王的褒姒、殷纣王的妲己,近有唐明皇的杨玉环、吴三桂的陈圆圆,因美女而亡国的屡见不鲜。
做美女也真的很不易,关系着社稷安危,出了事情还要在在史册上忍辱负重,而那些亡国君臣们一个个仰着无辜的脸,只怨自己当年不该为女色所惑,放松了对“红颜祸水”的警惕性。

有一个外国笑话,说一位金发美女乘飞机去洛杉矶,她买的是普通舱机票,却要坐头等舱,空姐怎么给她解释都说不通,这位金发美女的理由是她是美女,拥有特权。没办法,只好找机长来,只见机长在这位美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美女立刻起身去了普通舱。空姐们惊佩地问机长对美女说了些什么?
机长回答道:“我告诉她头等舱不去洛杉矶。”
和尚多偷情的笑话、道学先生多伪善的笑话、医生多医死病人的笑话、美女也就多愚蠢的笑话,这是一种逆反心理造成的思维惯性,名实总应该不符,鱼与熊掌总不可得兼,女子才貌也难以两全。
二○○○年十一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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