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倾诉

再远的路程也是有尽头的，何况这段路并不远。
还是到了楼下，两人站定。莫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邀请邺诚上去坐坐。
“上去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不等莫言考虑清楚，邺诚先开口道。
“嗯。”莫言点头，上楼。
看着莫言的身影消失，邺诚才取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出来坐坐吧，老地方。”说完便挂断电话。
酒吧的角落里暗淡的灯光照不出每个人的表情。
“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杨铭。”开口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邺诚。
“最近公司很多文件泄密，各种线索都显示和莫言有很大关系，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给她定罪了。”邺诚的语气很不好。
“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也想保护她，但……”杨铭的语气也不算好。
“该死的保护，去你的保护，你就这样……”邺诚有些说不下去，太过激动，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告诉我之后，我立刻去找她，我爬了十几层的楼梯到她家门口，使劲敲门却无人应声时，我在想什么吗？我怕她想不开，我怕她承受不了，你不会知道工作对她的重要性，钱对她的重要性。”
邺诚苦笑一下。
“我想我真的爱上她了。她的家庭人员很简单，但关系却很复杂，莫言的爸爸应该很爱她吧，但也是一个固执得要命，爱面子的要命的人，因为莫言离婚这件事气的脑溢血，现在虽然出院了，但还是坚持不肯原谅莫言。莫言的母亲是个很好的母亲，但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毫无办法。”
邺诚摇了摇头又接着说。
“莫言上学时，嫂子多余她，一定要莫言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甚至以离婚威胁，父母对此也毫无办法。那时的莫言就发誓，再也不用家里一分钱，因此她很少回家，拼命的打工养活自己，学费是贷款的，现在还没还清。”
看到杨铭的表情，邺诚再次苦笑一下。
“很不可思议对吧，现在竟然有这样的家庭。如果不是叶俊告诉我我也不能相信。叶俊是这样说的‘现在在农村，娶个媳妇也是很不容易的，没个十几万也不行，所以啊，娶到了，委屈就委屈点吧，总比儿子娶不到媳妇好。虽然想法不太能接受，但能理解，父母都很难啊！以前都说是婆婆刁难媳妇，现在啊，是媳妇刁难婆婆和小姑。莫言就是一个被压迫的人，她就是太好说话了，让人欺负！’那是叶俊难得的一次深沉，说出的话让我有些目瞪口呆，但也很现实。”
“……”杨铭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想不到莫言怎么回答的吧。她说‘毕竟是我嫂子，总不能见面就吵架，我哥也难做，不是吗？’”
两个人都安静了，沉淀下感情。
“莫言总是给家里寄钱，她怕父母受到更多的委屈，怕哥哥没有能力照顾父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自己买栋房，让父母和自己住在一起，能安安静静生活。所以她很苛责自己，不舍得买贵的衣服，不舍得吃好的东西，一切都以省钱为目的。但在给父母的电话里却总是说自己生活的很好，吃得也很好，住的也很好，不让妈妈担心，让父亲为有这样一个女儿骄傲。但现在……”
“我没想到，莫言会是这样一个女孩，我不知道……”杨铭低声的说道。
“知道又怎样呢？我是知道了，可是以前我只是知道从来没想过她的难处，总觉得她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她没钱，我有钱啊，她没房，我又放啊，把她父母接过来就好了，只要她开口就好的，虽然会麻烦点，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邺诚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杨铭，你知道吗？这该死的就是我以前的想法。我想用我的施舍来绑住她，我想让她开口求我，这样我便有讨价的余地。而从没有真正的考虑过她的难处。相反，我还是那个真正把她推入绝境的人，我在她困难的时候以施恩之姿，进入她的生活，却在娶她她之后，继续让她用卑微的小心的姿态来服侍我，顾虑我的一切需求，从没用平等的丈夫的角度看过她，从没陪她过过生日，从没邀她看过电影，甚至没注意过她每天的穿着打扮。”
杨铭没有开口打断邺诚的倾述。
“离婚时，我不理解，但我也没过问，我以为是尊重她。甚至我还觉得很麻烦，我还要费力去开始去维持下一段婚姻。我很不谅解她。”
“现在也是，又因为工作上的事把她牵扯进来，杨铭，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赢回她的心吗？”邺诚在莫言面前的冷静，现在荡然无存，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般看着杨铭。
“我觉得似乎我对她的不是爱情，我只是心疼她，想照顾她。邺诚，也许你是对的，你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杨铭听完邺诚的倾诉，陷入沉思，很久才开口。
“如果你没有说这么多，那么也许我会重复你们的过去……”
都没等到对方的确切回答，但也许并不需要，只是说出来让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的心吧。
这次沉默的更久，只有酒吧里吵杂的音乐在肆无忌惮的怒吼，发泄着世人的不满和抗议。
“嘟嘟嘟……”桌子上的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两人对视一眼，邺诚快速电话。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那些资料确实进入了你们公司，至于不知为何没有应用，这要你自己回去查。那是你的地盘，不要再找我。另外告诉杨铭，他冤枉你老婆了。”
电话很快被切断，让想详细询问的邺诚很是无奈。
“‘夜鬼’还这样，不喜欢麻烦啊，不过这也算是个线索。”杨铭摇头笑着说。
邺诚的眉头紧紧皱起，并未因杨铭的语气而笑。
“应该是个人所为，难道我们只能被动的等待……”邺诚的话，让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也许我们也可以……”
两人目光相遇，晶亮的光芒一闪而逝，快的让人难以察觉，但两人心中都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