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浅溪没有扭头,依旧收拾着她的行李,淡淡的说,“我出去住几天。”
连慕年的俊脸完完全全的沉了下来,眯起眼眸,“什么意思?”
曲浅溪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收拾行李,连慕年感觉心里有些东西堵在心口,咽不下吐不出,很难受,他抿唇,箭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衣服,“不要跟我玩沉默,说清楚!”
曲浅溪抿着小嘴,睨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夺回自己的衣衫,但衣服到她的手不到半秒的时间,又被连慕年一把的夺过去,紧紧的攥在手里。
曲浅溪鼻子哼出一口气,摸摸自己小巧精美的下巴,耸耸肩,非常不在乎的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件衣服,你就豪生的留着吧,反正我也不差这么一件衣服。”
连慕年心里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烦躁不已,但偏偏看着她好不容易才重回视线里的小脸,他掀唇,却说不出一句重话来说她的不是,顿时心里更加的憋闷,俊脸黑了一片。
他压抑着心底的火气,“浅浅,不要移开话题,你收拾东西到底想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出去住?”
曲浅溪倏地顿住了动作,放下手中的衣服,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许美伊都在这里了,他还问这个问题!
她搬出去有自己的理由,但绝对不是因为许美伊进来了,所以她要走,而是她想走,很简单,更何况,如果她不想走,就算是他连慕年,也赶不走她!
曲浅溪坐到床边,冷冷的看着他,即使心里已经转了千百回,她只是淡淡的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连慕年一噎,咬牙,“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身子,乱跑像什么样!”
曲浅溪看着他急切的眼眸,她怔了下,顿时觉得自己眼花了。
“连慕年,你够了没有,我现在是怎样的身子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不用你假好心来提醒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我做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批准或者是同意!”她怎么会觉得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担心和怜惜?
心缓缓的被什么东西刺了下,曲浅溪拍拍自己的头,烦躁的抓抓头发,咬牙瞪了眼连慕年,轻哼了声。
又是这种假象。
就是这种时隐时现的假象,让她一次次认为自己是有可能的,所以,她一次次的忍不住去期待,期待总有一天他会给她想要的。
但她受过的伤痛证明,她只是做我催眠,或者是眼花罢了,他对她怎么可能有什么怜惜或者是担心,更甚至,她搬出去正合了他跟许美伊意也说不准。
“你是说我没有资格?”连慕年非常的不爽,眯起危险的眼眸,颀长的身躯缓缓的靠近她,“曲浅溪,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你的老公,如果我没有资格的话,你觉得谁还有资格?”
曲浅溪闻言,噗嗤的笑了下,讽刺的掩嘴看着他,“你是我老公?连慕年,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
“有什么不妥吗?”连慕年眯眸,不悦的看她的举动。
曲浅溪不知该这么说了,苦涩的眯起了眼眸。
因为不在乎,所以,连他在结婚时对她提出来的苛刻要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讽刺的冷笑了声,“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知是谁振振有词的跟我说我们婚后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结婚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了?凭什么现在你却要来干涉我?,”
连慕年咬牙,心里懊恼。
确实,在两人结婚的时候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一幕离自己很远,很远,他甚至想直接的翻过去这一页,不想再回想。
曲浅溪冷哼了声,也不急着搬行李了,她起身,走出卧室。
连慕年眸子一眯,敏捷的拉住她的小手,“我说了不让出去,你把我当透明?”他紧紧的盯着她,就怕她忽然的转身离去。
曲浅溪烦躁的转身,觉得刚才她说道话根本就是白搭,他霸权主.义强.权政治的作风似乎早就形成了,根本不会听她的想法,她也懒得再说,挣扎着要他放开她的手。
连慕年攥住她的小手,心里有些急,知道自己这么拉着她也不是办法,顿时烦躁不已,而且,他又不能叫人来守着她,盯着她不让她离开。
“你现在已经怀孕,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这么离开,我不允许!不过,你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除非在日后你将孩子生下来,那时候你要走,我不会拦着你!”
“连慕年,你再说一遍?!”曲浅溪心冷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他说的那些话。
即使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抱有希望,但是,他直白的话还是想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往她的心口割着,凌迟着她的心脏。
连慕年抿唇,知道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回想起来,他自己也有些懊恼,明明,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直只想让她留下来。
张嘴时,却说出这样的话,他也很懊恼。
曲浅溪心寒,想要说什么,这时候一个不适时的声音闯进了两人的谈话中。
许美伊站在楼梯口处,看着连慕年紧紧的拉着曲浅溪的手不放开,美目微闪,“年,修来了,就在楼下,你先下来好吗?”
曲浅溪顿了下,看向许美伊,咬着下唇,不语。
她竟然忘记了许美伊在这里!
连慕年皱眉,看了眼在楼下的付修扬的身影,他顿了下,对许美伊说,“既然修来了,你就让他送你回去吧。”
许美伊微微的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眸,他是想继续安抚曲浅溪,而将她丢给付修扬?
她咬牙,说道,“可是修说找你有事。”
“什么事?”连慕年皱眉,看了眼曲浅溪,攥紧她的手腕,“你让修明天再说也可以。”
“年,我有事跟你说。”付修扬等了会儿见连慕年没有下楼,这时候也出现在了楼梯口,看着楼上的三人,淡淡的说。
连慕年看了眼付修扬和许美伊,顿了片刻,不放心的对曲浅溪说,“你等我一下,我跟修有事要谈。”
曲浅溪不语,微微的低着头,当没听到,连慕年看着她的样子,掀唇笑了下,“等下我找你。”
连慕年跟付修扬进去了书房,许美伊看着曲浅溪,冷哼了声,想说话,但是付修扬也将她拉进了书房。
曲浅溪看着被紧紧的关闭的房间门,轻笑了下,转身提起行李,转身离开。
………………………………………………
连慕年么没有坐下,“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付修扬闻言,不着痕迹的扭头看了眼不声色的许美伊,半响,他将两人公司合作的项目的情况说了下,连慕年皱眉,“我知道了,这些,我明天会直接的看报告就可以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先把小侑送回去吧。”
付修扬抿唇,看了眼许美伊,她笑下,揽着连慕年的臂膀,“年,这次可是修第一次来这里,你这个做主人的,就算你们是好友,就这么招呼他似乎太过轻率了。”
连慕年不语,淡淡的看了眼许美伊,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他不笨,他们的意图,到现在,如果他还不清楚的话,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他们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他眯眸,“修,到底有什么事?”
付修扬知道连慕年了解到了他的想法,也不在东扯西扯,顿了下,似乎在思考,片刻后才说,“年,你知道曲浅溪为什么跟你结婚吗?”
连慕年心一紧,微微的眯起眸子,“修,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去曲浅溪,当初她是怎么回答的他也忘记了,也似乎她根本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支支吾吾的,似乎……心虚了。
“听你说你跟她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个人知道,你也没有第一时间的通知家里的人,但是,第二天的时候,她却跟连爷爷两人在饭店里见面,看样子,像是爷爷主动约她的。”
付修扬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连慕年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而且,许美伊这段时间过得很糟糕,他看着,很心疼。
他知道,事情要有转折点,除了在连慕年身上下功夫,就是曲浅溪的身上,所以,他前些日子里,查了些关于曲浅溪的信息。
但奇怪的是,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什么也没有查到,似乎被人故意的掩埋了一般,但是,漏网之鱼还是有的,所以,他才查到了这点消息。
“你想要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连慕年没有什么反应,微微的眯起眸子,淡淡的说,“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都把话说开了,付修扬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奉劝的口吻说,“年,她看起来似乎很在乎你,但是,她跟你结婚的目的,不容小觑。”
连慕年笑了下,但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更甚至有些凝重,“修,你是把浅浅看得太坏了还是将我看得太过简单了?既然我能跟她结婚,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备?”
付修扬惊愕不已,瞪大眼眸看他,“什么意思?”
许美伊也是非常的惊讶,她只知道他是为了利益而配合连爷爷跟曲浅溪结婚,但是,她不知道,原来曲浅溪跟他结婚,也是有目的,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曲浅溪爱他爱得不能自己,所以甘愿嫁给他。
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连慕年抿唇,淡淡的说,“既然爷爷会让我跟她结婚,你以为我就这么乖乖的答应他?而且,爷爷既然能开口要我娶她,自然又他的目的,我又怎么会不去查清楚再考虑?”
“年,那……你查到了什么?”这下子,紧张起来的导师许美伊了,她心被揪得紧紧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怕他会知道她跟曲浅溪是姐妹的事情,更怕他会连带的也将她的家里的事情查一遍。
连慕年皱眉,缓缓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也没有。”
付修扬眯眸,虎口轻轻的磨蹭着下巴,眼眸微微的眯起,深邃的只是前方,然后,回头看了连慕年一眼,眼神严肃认真,“我也没查到什么,年,我觉得,这个曲浅溪的来头,并不简单。”
连慕年听到付修扬的话事,心里其实有些不悦,“修,我们的事,你少管,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不想在听到关于浅浅怎么样怎么样的事,你知道,既然你能查得到,我自然也能,也比你快一步。”
即使曲浅溪接近他有再多的目的,那也只是他跟曲浅溪的事情,他们的事情,还容不得别人来说理,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好友也不可以!
但起曲浅溪也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甚至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嫁给他,他的心就难以平静下来,心里缓缓的多了一抹烦躁。
付修扬抿唇,既然连慕年已经将话说开了,他再说,就太过明显了。
三人走出书房,连慕年走在许美伊和付修扬的身后,目光却不在他们的身上。
而是透过前面的两人,看向属于他和曲浅溪的卧房。
但卧室不知何时已经关上门,他看不到里面,更听不到有任何的动静。
心,倏地一沉,顿时多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耐着性子,目送许美伊和付修扬离去后,才关上门,阔步的往楼上走。
待他拉开书房的门时,哪里还有曲浅溪的身影?
连慕年压下心里的失落和担心,叫道,“浅浅——”
他进屋子里找,但是,见到床底下的行李箱已经跟不再躺在它原本该躺着的地方就知道,曲浅溪已经离去了。
连慕年咬牙,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她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已经叫她等他一下了,她倒好,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他才呆在书房里不到十分钟,她就消失得彻底。
…………………………………………………………
曲浅溪带着行李箱,去了徐萱蔓的家里。
这里,曲浅溪并不陌生,在她跟连慕年结婚之前,她跟徐萱蔓一起住的,她搬走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住了。
今天,她没上班,徐萱蔓知道她下了决心离开,也请了假,帮她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好,待曲浅溪带着行李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两人吃了晚饭,曲浅溪洗漱完毕后,打开手机的时候,有几个二三十个未接电话,其中,连慕年占了差不多二十条,剩下的,除了催缴费的就是程展玄的了。
曲浅溪看着这些来电显示,抿了抿小嘴,攥住手机的小手紧了些。
“给。”徐萱蔓知道她现在喜欢吃橙子,将去了皮的橙子递给她,瞥见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时候,挑挑眉,“心软了?”
“没有……”曲浅溪说着,扭过头,缓缓的低下头吃橙子,声音闷闷的,也知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徐萱蔓挑挑眉,也没有点破,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边快速的将她的手机关机,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怀孕了,老是对着手机辐射大,对孩子不好,以后,你还是少看一点手机为好,电脑什么的最好也不要碰,既然你现在又搬回来了,那我这个当孩子未来干妈的,自然会把我未来的干儿子干女儿往心坎里疼的,以后,你的营养餐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曲浅溪感激的笑笑,没有说话。
徐萱蔓看了看她,不由得在心底叹口气,推推她的肩膀,“不要老是闷在家里,你换一套衣服,我们到楼下的公寓散散步,多运动,对孩子好。”
曲浅溪有些心不在焉,隐隐约约的听到她的话,知道对孩子好,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况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闷,出去走走缓解缓解心情也不错。
两人换了一套宽松的衣服,身上也穿得比较宽松,准备开门出去。
两人笑着打开门时,门口却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曲浅溪的小脸立刻的沉了下来,抿唇不语。
连慕年看着眼前笑得非常开心的曲浅溪,心里很不爽。
她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总是扳着一张小脸的,但是她才离开他,她就笑得阳光灿烂。
难道离开了他,她就这么开心?所以她才会怕他挽留的一声不吭的离开?
越想,心越不舒服。
他因为她忽然间莫名的离去,心里不但烦躁不已,也很担心,满大街的找人。
而她呢,春风面面。
看着她的笑容,他就觉得她更加是在讽刺他,讽刺只有他才会傻乎乎的在意她。
徐萱蔓见到眼前的男人,皱眉,看了眼曲浅溪。
曲浅溪攥紧了小手,抿唇,倏地在徐萱蔓跟连慕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倏地反手啪的一声,将门狠狠的关上。
曲浅溪刚才开的是木门,在木门的外面还有一层铁门,所以她也不担心连慕年会闯进来,她锁上门的时候,连慕年想要阻止也有心而力不足。
连慕年危险的眯眸。
好,很好,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儿毫不留情的将门狠狠的摔上,她还真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掀唇,诡异的一笑,他坚信曲浅溪还在门的另一边,“浅浅,开门。”
曲浅溪立在原地,不懂,也没有开门,徐萱蔓挑眉,说,“看来,我们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徐萱蔓很平常的一句话,或许是曲浅溪的心里很紧张,她将她的话理解成了,“你是在这里期待的听他说话,还是隔绝一切信息回去客厅看电视?”
曲浅溪攥住小手,看了被关得严密的门,咬住下唇,倏地快步的往回走。
徐萱蔓见状,点点头,满意的笑了笑。
连慕年叫了曲浅溪几声,都没人回应,而他也直觉的觉得曲浅溪已经不在,看着今天的时间也很晚了,他笑了下,转身离开。
…………………………………………………………
夜,凉如水,冷如冰
黑暗中,徐萱蔓叹了口气,缓缓的张开眼眸,扭头看向自睡下后就不断的辗转反侧的曲浅溪,觉得自己之前强力的赞成她,甚至表现得非常的剧烈的希望跟她能跟连慕年分开,似乎做错了。
小手缓缓的搭上曲浅溪瘦弱的肩膀上,“浅浅,如果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何必逼自己?”
曲浅溪抿着小嘴,摇摇头,“我不否认我心里还是有些矛盾,但是,我觉得这么搬出来,不是办法,而且,我没办法跟爷爷交代。”
徐萱蔓皱眉,“你口中的爷爷不是很喜欢你的吗?既然这样,他应该会站在你这边,为你着想才对,你不用担心太多。”
曲浅溪摇摇头,徐萱蔓根本没有深入的去想问题,“就算爷爷再怎么喜欢我,连慕年都是他亲亲的孙子,一旦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我觉得,爷爷未必会站在我这边,而且,我越想越不靠谱。”
“怎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连慕年为什么跟我结婚,而且,既然爷爷能跟我做交易,同样也可以跟年,年……爱的人偏偏是许美伊,日后,要拿回公司,我想爷爷未必会斗得过年,每个长辈都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过得幸福的,更何况,如果我现在离开了,在爷爷的眼里,就同等于放弃了连慕年,给了年幸福,日后,爷爷一定会以年的幸福作为标准,所以,公司的事,我有些忐忑。”
徐萱蔓怔了下,她倒是没有想得如此的深入。
她知道曲浅溪因为她母亲被抢走的公司吃尽了苦头,而且她也早就发了毒誓,一定要夺回属于她妈妈的公司,要她放弃公司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如果仅仅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她想要斗得过许家的人,谈何容易?
同样的,她也知道,曲浅溪还是一个死脑筋,如果真的是仅仅是因为利益有重新回到连慕年的身边,她其实可以做戏,她有那个实力和资本跟连慕年做一对人前夫妻,人后陌生人的角色,但是她还是执意的要主动去接近连慕年。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爱情惹的祸!
徐萱蔓顿了下,“浅浅,那你想怎么办?”
曲浅溪不语,黑暗中,清灵的双眼笼罩了太多太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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